(' “我?”
沈黎川脊背松懈,眼底也松懈,不遮挡,不掩饰,“我当然也是一个人。”
梁朝肃一瞥,四目相撞,沈黎川眼中念想铺陈,遗憾漫漫。
梁朝肃笑一声,颇为潦草,嘲讽不改。
沈黎川并无心虚,靠着椅背,“向来无人能猜对你意思,我直白问吧。你觉得是我懦弱,口不对心,诓骗你。还是因为赢不了你,也不够爱连城,所以害怕放手了?”
梁朝肃冰冷注视他,一言不发。
沈黎川发笑,摇头,“应该是前者,你好像无法理解缘尽则散。有时候浓厚的感情无法忘却,却可以转变,并不一定非要占有,捆紧。强迫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与江湖。”
梁朝肃眯眼。
沈黎川温润平和,他更阴鸷凌厉,侵略性的气魄,深沉又固执。
却克制了本性,不曾驳斥,仍旧往下听。
沈黎川心下确定。连城能租房,沈氏能平安,如此之后梁朝肃还能见他。是这头没有人性的恶狼,在无可挽回之后,开始尝试套上笼头。
“健康的爱情观,应该是有能力给出爱,也有能力收敛,否则对她是牢笼,困扰。”
天花板上吸顶灯浓白灼亮,照在梁朝肃脸上,从他高眉深目,到小腹双手十指交叉毫无松懈,防御的姿态贯彻自始至终。
沈黎川没打算三言两语撼动他,他只陈述自己,“我与连城绝无再复合的可能,所以我能以朋友、以亲人的身份帮她,并无需要避讳之处。”
梁朝肃挑眉梢,“你是向我求饶?暗示我放过你?”
沈黎川又摇头,“你与连城有约定对吗?竭尽可能用她在乎的东西威胁她。”
梁朝肃表情消失,目光直刺他,凌厉幽森,“她告诉你的?”
沈黎川系西装扣,“以她的性格,不难猜出。其实我今天不该来见你。”
他起身,“但有一刀在,我又想或许可以尝试一下。今天的话你认同也好,鄙弃也罢。就之前而言,你认为谁都不如你,可你给她的伤害最多。”
“以至于你查她身世,她再渴望亲生父母,都因为畏惧你要挟她,而忍下放弃。”
门突然从外被推开,萧达身影立在门口。
沈黎川不再多言,大步离开。
萧达其实无事,常规汇报后连城反应,梁朝肃摆手示意他出门。
在医院无论多高级的病房,也消除不了消毒水味,无时无刻充斥着鼻息,梁朝肃翻开文件,报表文字看不进眼,一种难以形容的空荡沧桑。
谁也不如他,谁也不如他给伤害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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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半个多月。
连城早上洗漱后上称,明晃晃的45kg,她愣愣回不过神,王姨探头瞅一眼,眉开眼笑。
“我就说老一辈的饮食方法最管用。”王姨抚摸她头发,像焦枯小苗喝饱了水,润润的,还冒出一层短发茬,“今天中午吃猪肝炒菠菜,蒸点小花卷,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连城吐出一口气,下体重秤,“今天要去梁氏上班。”
王姨愣住,“大公子出院了?”
连城嗯声,“昨晚出院,太晚了,我就没告诉你。”
“他刚出院,不休息一下吗?”王姨早偏了心,有些意见,“也好再叫你多修养几天。”
连城揽住王姨肩膀,走向餐桌,“姨,一个月胖十斤,绝对补到位了,再修养我胖过不来的。”
梁朝肃也等不起。
这段时间她不出门,岁月静好,但外界风波迭起。
初七,她死亡宣告甫一撤销,各种猜测如雨后春笋般冒头。
起初还在她遇难获救的范畴,十五元宵后,越来越离谱。梁父梁母的失踪,梁文菲的“禁闭”,乃至梁朝肃住院是被人在心脏上捅了一刀,这些消息陆续曝光,逐渐证实。
豪门贵妇从不缺乏对男女糜烂私情的想象力,有关整件事前因后果的猜测,也越来越接近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