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也睡不着,总是心里不踏实,不知道是你爷爷那边出了事,还是时年那边出了事。”陈月芳轻轻叹了口气,灯光之下照射出花白的发丝。 “时年不是昨天还给您打了视频电话吗?”顾寄欢温声劝慰道,“您也把股份都给她了,她现在话语权充足,昨天说非洲的谈判也很顺利,过两天就回来了。” 现在陆时年是陆迪集团真正的实权大股东,在谈判桌上也拥有更多的底气和筹码。 这是陆时年去之前的设想,如今也确实如她预料之中的一样,涨价百分之一稳定住对面的心态,重新签订製约性更强的合同,然后就可以回来了。 未必是记不清楚,只是心里担忧,七上八下的,两个最亲近的人,一个躺在医院生死一线,一个远在非洲千里之外,她心里是没办法安定下来的。 “好。”顾寄欢点了点头,说道,“您好好睡,爷爷那边有消息,我一定第一个通知您。” 床上躺着的兰兰面色几近苍白,滴滴滴的仪器声音在耳边格外清晰,李明月站在顾寄欢副手的位置上,看向顾寄欢:“师父。” 顾寄欢长长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语气平静:“手术开始。” 四个小时之后,心臟移植完成,关胸,顾寄欢看向准备好了的黎教授:“李教授,剩下交给你。” 李明月脱了口罩,笑着说道:“师父就是师父,心臟移植的出血量居然可以控制到那么好。” “你先去吃吧。”顾寄欢无奈道,“没见过你这么好学的,有空再给你讲,现在就别抓着我不放了。” “饿啊,但是病人家属更着急。”顾寄欢说道,“我去见一下兰兰母亲,先让她心里有个底,免得在手术室门口等八个小时。” “哪有人这么骂自己的?”顾寄欢有些哭笑不得,“你倒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那你对魏教授的看法有改变吗?”顾寄欢道,“魏教授这次拉低了身段请我出手,他一个教授,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远超过普通人了,下次就不要针对他了。” “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你只看到魏教授看重地位和名望,却不知道他一家老小都要他养,家里还有个脑瘫的儿子,他做事之前要考虑自己背着的是一家人的性命,没有你这样潇洒恣意。”顾寄欢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好了,下次不钻牛角尖就行了,不用这么垂头丧气的。” 以及,她是个有天分的医生,家境也不错,一路走来顺顺利利,她不太能看得到别人的难处,有点像是小孩子一样自我中心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