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前面的萧婉华泪如雨下,伤心过度昏了过去。萧还声音低哑:“将长公主送到偏殿,传太医。所有宗亲,七日内不准离开皇宫,为太后守灵。”申时初刻,日影西斜,萧姝嫣在床上缓缓睁开眼,面前是一片陌生的环境,周围弥漫着淡淡的药香。红莺刚进门就见她正挣扎着坐起来,忙放下手中的汤药去扶她,担忧道:“你身体还没恢复,来,慢点儿。”“你是谁……”萧姝嫣张了张嘴,声音沙哑。“我叫红莺,我家小姐是——哎,我家小姐来了。”红莺见黎淮音进来,便不再多说。萧姝嫣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苦涩,随即别过头去,痛苦道:“我不是跳崖了吗……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在那里好了。”黎淮音微微皱眉,语气依旧平静:“不是我救了你,不过既然她将你送来我这,我便不能见死不救。”“她是谁?”萧姝嫣问。黎淮音沉默片刻,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她太后去世的消息,走到床边,语气柔和道:“过几天你就会见到的。”萧姝嫣冷笑一声,自嘲道:“无所谓了……我的心上人背叛了我,家人抛弃了我,没准现在还会视我为耻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是别人的,他们抛弃你,是他们的错。”萧姝嫣闻言,眼中泪水瞬间涌出,声音颤抖:“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有多痛苦!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黎淮音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她缓缓走过去,轻声道:“想哭就哭吧,想恨就恨。”“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连死都不让我死得干净!”萧姝嫣大声嘶吼,像一只受伤小兽的哀鸣。她整个人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手臂,被树枝刮擦的旧伤叠着新伤渗出细密血珠,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锦被上,又瞬间晕开。红莺想去阻止她,黎淮音轻轻摇头。直到天边光芒完全褪去,夜幕悄然蔓延,崩溃的人终于昏睡在床上。黎淮音始终站在一旁,默默捡起了地上被对方撕扯过的软枕,又让红莺取了些新的帛带帮她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第七日,守灵的最后一天,灵堂内的哭声已经不如前几日那般响亮,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压抑的呻吟。萧还下令所有人每日都要跪足六个时辰,饮食上更是清淡,连一滴油星都见不到,彷佛在发泄着某种情绪。灵堂外,宫人们跪伏在坚硬的地上,双腿早已麻木,膝盖上更是布满了青紫的淤痕。“母后,儿臣与众宗亲为您守灵至此,愿您安息。”总算等到结束,萧还缓缓站起身,身形一晃险些跌倒,身旁的太监忙上前搀扶,提醒道:“陛下,小心。”皇帝摆摆手,目光带着几分疲惫:“辛苦诸位了,今日之后,各自回府休息吧。”众人如释重负,叩首谢恩:“谢陛下。”楚云卿稍稍一动,便感到一阵刺骨的疼痛从膝盖传来,她想让萧瑞扶自己一把,谁知还未说话萧瑞便一瘸一拐径直走了。她咬紧牙关,勉强站起,可刚直起身子双腿便猛地一软,整个人向前跌去。“小心!”面前的人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她。楚云卿借力站稳,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看清面前之人后,她低声喘息,勉强挤出一句:“多谢殿下。您松手吧,我自己可以走了。”萧明烛没说话,手上的力道却未放松,依旧稳稳地扶着她。楚云卿提醒:“殿下?”萧明烛目光在她的膝盖上停留了一瞬,虽然什么都没看到,她还是低声道:“母后宫里有药,敷上能好得快些。”谢清棋扶着萧婉华走出寿安宫,这几日她每日都帮萧婉华按摩膝盖周围的穴位,缓解疼痛,两人走过到皇宫门口的这一段距离倒是还可以忍受。萧婉华这几日悲伤不已,消瘦了许多,谢清棋坐在床边陪伴,直到她入睡才沐浴更衣,匆匆奔向燕府。谁知进了大门,刚走一段路就听到了萧姝嫣的声音,她正在院中拿一片青菜叶逗弄着汤圆。见一戴着面具、身着锦衣的男子进来,萧姝嫣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与敌意,“你是谁?为何能进来燕姐姐的家?”谢清棋微微一愣,将面具摘了下来,笑道:“连我都不认识了?”萧姝嫣心中警铃大作,猛地站起身,像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谢清棋,你你……你不准——”“来了。”黎淮音清润如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萧姝嫣立马跑到她身边,指着谢清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燕姐姐,你怎么和她认识啊?”谢清棋:“?”第65章 感觉像是来偷|情一样什么叫怎么和她认识?!燕姐姐?!叫的这么亲切……“我们两个认识你有什么意见吗?”谢清棋问。“我有!”萧姝嫣冲她瞪了瞪眼,转过去面对黎淮音时又换成了一副乖巧的模样,“燕姐姐,你不要被她花言巧语给骗了,她从前可是经常和外面的女人厮混在一起。”黎淮音唇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好整以暇地看向谢清棋,轻轻吐出两个字:“是嘛。”“不是!”谢清棋使劲摇头否认,脸上表情都有些扭曲,阿音早已知道那些事,现在分明是在逗她。“是!”萧姝嫣继续苦口婆心:“燕姐姐,你才来京城不久不了解情况,总之如果你想找个如意郎君,千万不要选谢清棋,她娶过妻的。”听到娶妻,黎淮音和谢清棋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瞬随即移开,两人脸上都有些不自然。这落在萧姝嫣眼里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着急道:“燕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要被她这副皮囊给骗了。”想起周昌玉是如何对待自己的,萧姝嫣咬牙切齿:“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黎*淮音没有反驳,看着谢清棋有口难辩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提议道:“进来说吧,外面风大。”谢清棋跟在后面,随手拎起兔子笼子,不忿道:“萧姝嫣,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萧姝嫣有些难以置信:“是你救的我?”从黎淮音那里得到确切答案后,萧姝嫣愣在原地,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她别过头,故作镇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气势弱了几分但声音依旧倔强:“就算……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一码归一码,那也不能说明你是个好人。反正,你配不上燕姐姐。”谢清棋轻哼一声:“那你倒是挑挑,京城里谁能配得上你燕姐姐?”——楚云卿被搀扶着,脚步格外安稳,可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她是萧明烛的三嫂,两人算是至亲,按理说跟着她去涂些药也不算什么。但这是皇家,朝堂之上她们分属两派,萧明烛与萧瑞的明争暗斗更是从未停止过,她不该与她过多接触的。楚云卿想起方才在寿安宫,她说出“好”的一瞬间,连她自己都有些诧异。或许是气萧瑞径自走开,或许是萧明烛看向她的眼神中没有半分算计,只有纯粹的关心,亦或许,是她膝盖真的很痛,总之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踏入皇后娘娘的宫中,四周静谧得有些不正常,楚云卿一侧的手不由得攥紧了衣角。萧明烛彷佛察觉到了,主动解释:“母后喜静,常年在后殿礼佛,留在这边伺候的下人很少。”楚云卿点头,由她带着到了一处软榻。萧明烛取出一瓶药膏,温声道:“这药膏能活血化瘀,效果不错,你……你自己涂上吧,记得揉开淤青。”说完她转过身,背对着楚云卿,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不远处案前的香炉中,香柱静静燃烧着,烟灰一点点堆积,萧明烛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开口问:“好了吗?”楚云卿微微皱眉:“我……不知为何,涂上之后,似乎更痛了些。”“怎么会?”萧明烛忍不住转过身,“这药是秘制——”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此刻楚云卿坐在软榻上,裙摆微微掀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膝盖处那片淤青显得格外刺眼。萧明烛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心跳如擂鼓。见楚云卿手上涂抹的动作停滞,脸色也有些尴尬,她只好强装镇定地走了过去,跪坐在软榻边,声音低柔道:“我来吧,这药膏得揉开才行。”“那……麻烦殿下了。”萧明烛指尖伸到瓶中,取出一块药膏,涂在那片淤青上缓缓打圈,极尽小心。药膏随着她的揉动渐渐化开,渗透进肌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