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狐狸。”凌怀苏压低了声音,在镜楚耳边揶揄道, “莫非你是在报以前被拴绳的仇一根不够,还要两根这就有些公报私仇了吧” “我就说嘛。”凌怀苏粲然一笑,眼尾翘起个轻佻的弧度,他朝一侧仰起下巴,露出白皙的脖子,喉结随着说话的动作微动, “喏,要报仇,应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绑这里才对。” 论耍流氓,镜楚从来不是这厮的对手,他下意识扫了一眼凌怀苏袒露的脖颈,复又像被烫到般匆匆移开视线,成功败下阵来,没再跟他争先后,转身进了法阵。 走在最后的理由还真有一个,很简单,他却不可能宣之于口。 伤痕累累,望尘莫及,亦或是……义无反顾地跳下蛮荒谷。 可惜命运不允,只能退而求其次,不再让镜楚看着自己的背影罢了。 里面没有看起来那么深,却远比想象中暗。他很快落了地,眼前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黑,如同陷进了凝滞的墨里。 一样的死寂,一样的黑暗,一样的危机四伏。 迷阵空间内步步险境,不宜妄动,凌怀苏抬指搓了朵电火花,电光颤颤巍巍,仅能照亮脚下一块地方。 忽然,手腕被什么轻轻牵扯了一下,凌怀苏低头一瞧,终于明白过来镜楚那句“功能不一样”是什么意思了。 凌怀苏的心便安定下去,琴弦的光芒映在他带着笑的瞳孔里。 这次,有人在等他。 那只手干燥而温热,指节匀长,将凌怀苏冰凉的五指拢至掌心。 下一秒,镜楚冷调的嗓音自后响起,低低沉沉落在耳里。 肖想 这里太黑了,黑到肌肤上每一寸触感都被无限放大,对方温凉的指尖,指掌上的薄茧,以及交握的力度,都分毫毕现地沿着相贴的地方传来。 他就着这个姿势半转过身,在黑暗中望向牵他的人。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 他顺手替凌怀苏理好盘绕的琴弦,手指沿着丝线捻过,所经之处,光亮大作,方才难以言语的暧昧氛围一扫而空。 凌怀苏: “……嗯。” 陆祺端着指路罗盘走在最前方,谈初然打着手电筒走在中间,凌怀苏和镜楚则顺理成章殿后,落在了队伍末尾。 谈初然: “外层空间至少还有恒星——你看着点指针,别走歪。” 几人徐步行出一段距离,谈初然忽然道: “是我看花眼吗那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那影子时而像缥缈的雾,时而又像莫测的火,单是远远地看着,便令人升起一种本能的恐惧,然而恐惧之余,那东西又像有难以抗拒的魔力一般,使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多看两眼,盯着稍稍出神片刻,便不由得神思恍惚,没来由有种被全世界抛弃,孤零零流放至宇宙尽头的错觉,打心底升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悲怆。 谈初然乍然回神,惊觉脸上湿凉一片。 与此同时,她听到一旁陆祺抽鼻子的声响,后者闷闷地说: “好奇怪,我刚才无缘无故地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