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以桉没回应。祝颂声居然能够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底线摇摇欲坠,她感到惊诧,有这么爱吗,如此需要我?“我觉得我们这样挺恶心的。”游以桉反问祝颂声,“而且很没意思,你一点没觉得吗?”祝颂声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手绞在一起,听到这话一脸无措。巨大的冲击压得她好久无法开口说话,眼泪一掉再掉,她避开“恶心”这个词,“我不想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你觉得有意思呢?”“我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吗?”游以桉移开目光,心静下来。她们的相处已经形成惯性,祝颂声一哭她就心软,顺带着两个人又开始上床,虚假和解压抑问题,等待下一次爆发。她现在已经倦怠了,迫切地渴望抽离,起码今天晚上不想梦到祝颂声了。“你觉得可能吗?”祝颂声看上去同样冷静,除了脸上的泪痕以外看不出什么情绪,“我无所谓啊,不在一起我接受维持现在这样。”“我不能接受。”“为什么?”都已经说到这里了,游以桉不介意让内心的阴暗面暴露更彻底,她把祝颂声曾跟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还回去,“如果你真的很爱我,为什么要逼我和一个并不合适的人在一起,我值得更好的选择,对吗?”“你还没见过她吧,她比你好,起码和我妈的关系好,工作稳定人格独立,挺合适我的。”话说出口,游以桉看到祝颂声瞳孔一缩,嘴唇颤抖。是怎么了……许多时候,祝颂声搞不懂为什么事情总是急转而下,为什么又吵起来了,她们昨晚才睡在一起,不是刚刚起床吗?游以桉说的全部都是她的反面词啊,其它的评价她都不在意,可游以桉竟然认为她人格不独立。相处这么久,前任的评价果然是一针见血,打得她毫无还手的余地。“怎么办啊……”祝颂声惨淡地弯弯嘴角,“好想反驳你,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说的是对的。”“对不起啊,平白打扰了你这么久,我会尽快搬出去的。”眼泪滚进领口,凉到她觉得疼,哪怕视线模糊她还偏要定定望向游以桉,“这是你想要的吗,我会走的,你放鞭炮吧就在格格屋门前放,去去晦气。”事情终归拐到这里,游以桉只觉得就这样吗?就这样结束了吗,祝颂声终于走了,这是故事的结尾吗,如此潦草收场。她压住内心的翻涌,稍稍松口,“快过年了,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年后再走吧,我不是要赶你,是有些事情不能继续了。”祝颂声面无表情看了游以桉半分钟,这几天天天哭她自己都厌烦她的眼泪了,也不怪游以桉对此无动于衷。她肌肉疲累,听着游以桉的施舍,最终破涕大笑,“我就说嘛,你不会这么狠心吧。”“这么冷的天气把我赶走我会冷死的,今天晚上可能要下雪呢。”游以桉没再说什么,她拿上手机,回拨了游慧兰的电话出门。游慧兰和吴姨已经在商超,游以桉赶到时超市里面人挤人,广播放着新年歌曲,一片喜气洋洋。远离祝颂声后,她心口轻松了会,游慧兰问她买什么礼品好她全部耐心回应。年货塞满了两辆购物车,付款时看到消息弹窗,祝颂声给她发了一百多条消息。打开一看,全是刷屏的邪恶比格的表情包,唯一的一句话是——我说了我会缠着你一辈子的。游以桉看完付了款,她搞不清心里什么感觉,也没力气分辨了,没有理会。第24章 滚回家过年泄愤发出“我会缠着你一辈子”后,祝颂声往上滑了滑刷屏的表情包,把手机扔到一边。恶心?这词落到身上,她五脏六腑跟着抖了几抖,有些时刻,她承认自己的行为确实恶心。最恶心的是,明明那么讨厌K,K像一个水鬼,拉她下水,辱骂她,把她说得罪无可恕,如同白蚁水蛭般啃食她的骨架吸干她的血液。明明她已经被逼得承受不住,K最擅长的便是刷屏辱骂威胁,可她现在……她是怎么变得像K一样控制不住情绪,在前任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后还发出去这么多消息的?太恶心了,像游以桉评价的那样。游以桉不在后,房子里安静得渗人,静到她能听见耳朵里嗡嗡作响,一万只鸟同时在叫,耳鸣不止。她把手机捡回来,戴上耳机,放了舒缓的音乐。脑子里一想到游以桉说的话,哪一句她都想哭,静静坐着流了会眼泪,再后来她努力做到什么都不想。过了许久,夏糖打来语音电话。祝颂声拒接了。夏糖发消息问:声声,下来吃饭吗?[我不饿,不吃了。]祝颂声发出去这句话,抹干净眼泪,重新去洗脸。视线落到房间每个角落,她想着有哪些东西是自己新买的,似乎太多太多,要带走的话起码要四个行李箱以上,带不走的。留在房间里游以桉会嫌弃地扔掉吗,想到这,泪水继续掉下来。因为游以桉哭泣的次数远比她被K找过来时多得多,完全是自找苦吃。原本以为游以桉是她的安全地带,她可以通过靠近游以桉获得解决麻烦的勇气,这模糊的动机驱使她费劲找到游以桉。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刚开始还有理智,知道边界感,在游以桉的纵容里恍然间以为她们之间快要和好了,只要她再努力一下。就在刚刚,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的大脑还在习惯性回想是哪一句话有了吵架的苗头,她处在其中时感知不到,事后往往反省自己表现不好,要是刚才哪句话如何如何说就好了。怎么会这么蠢。到现在,麻烦没有解决,她反倒收到前任“恶心”、“不独立”、谁都比她好的评价,怎么会堕落到允许别人这么说她?祝颂声环顾四周,她喜欢这间房,眷念这里的一切,但没有可能再留下了,还是趁早滚蛋自生自灭吧,留在这里苦了自己麻烦了别人。摊开行李箱,率先把电子设备装了进去,再之后是最常穿的衣服,冬天的衣服厚,没塞几件已经装不下。祝颂声整理出来所有衣服,惊觉才住了一个多月,居然新买了这么多衣服,她决定只带最需要的,其它都放到楼下二手交换处吧,这些游以桉见过的衣服通通不想要了,她还嫌游以桉碰过的衣服恶心呢。收拾了一个多小时,耳鸣的状况停了下来,祝颂声苦中作乐地想,其实挺好的。眼下当然痛苦,可是再不用担心自己表现得好不好了,她果然不擅长讨好,起码从现在开始,她不用去揣测游以桉是怎么想的了。天天哭哭缩缩待在这,鹌鹑一样懦弱,早厌恶这一切了,就只有游以桉一个人厌倦这一切吗,她同样厌倦。祝颂声收拾完必须要带走的东西,合上行李箱,房间里还有太多太多她的东西了。许多件放不下的衣服,很重的一套漫画,她和小澈去市集淘来的插画家作品集,杯子、饰品、包……她越理越乱,目光落到她买的加湿器上,这东西带走用不上,游以桉不会嫌弃这个吧。手机传来响铃,是她给祝睿明设置的特殊铃声,祝颂声鼻子一酸,等待音乐响完又重启。两个未接电话后,祝睿明没有再打来。银行卡弹出来转账通知,祝颂声打开微信,祝睿明给她发了两条语音。她点开,妈妈温柔的声音响起。[宝贝,今年真的不回家过年吗?][要多注意身体,好好吃饭多喝水,你老不喝水对身体很不好,喝水记得喝热的,学什么都别让自己太辛苦了,有妈妈在呢。]眼角酸涩,祝颂声放了好几遍语音,叹了好长一口气。明明那么爱妈妈,想念妈妈,可妈妈给她打来的电话她一个都不想接。接起来她会想哭,她不想假装自己过得很好,干嘛要和妈妈吵架呢,吵完后单方面和妈妈冷战,都要一年了,到现在,一个概念上的母亲远远胜过真实的母亲,遇到麻烦都不敢和妈妈说。在房间待到下午五点,祝颂声观察了下眼睛的状态,眼眶泛红眼珠有红血丝,她犹豫片刻后下了楼。来的第一天游以桉说格格屋不包饭,可基本每天都有人做饭,格格屋有个群专门讨论今天做什么吃什么,大家一起做一起吃,她蹭了好多餐饭。厨房里一阵热油滋啦啦的声音,祝颂声闻着香味,客厅里坐着几个熟悉的人。小澈看到她打了个招呼,“声声啊,刚炸的春卷你吃不吃。”“吃。”祝颂声吸吸鼻子,转了转身体,“夏糖呢?”“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冰雹,她去给门口的茉莉花套袋子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