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北辰？” “你个老鬼的还活着，我怎敢死！” “父亲……” 况且上次相见时，父亲那些临终遗言…… 一时间，她心里有些微寒，父亲的心里藏着太多事，她根本看不透深浅，魔族狡诈的天性，在他的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你图吾儿身，我要你命格，合情合理！” “无知小辈，好大的狗胆！” “你是不是沉睡了太久，脑子已经不灵光了？还活在太古？！” 咆哮之后，帝北辰逐渐恢复了平静，身后紫雾翻滚，化成了一道虚幻的巨大轮盘，内外分九十九重，缓缓转动。 “烨当初没有主宰命格，困于彼岸巅峰不得寸进，一直在苦心钻研嫁接命格之法，代天伐神之后，凌阳界内只有他一人，拥有自由出入凌阳黄泉之权，加上在域外的一些奇遇，终究是让他摸出了几分门路！” “帝北辰，你可知你在做什么？窃夺命格，你是在违背起源天之意，将遭天谴！” “看来你的消息并不灵通，神武界的那一片异域之中，就存在更替命格之秘，命轮勾连黄泉三世书，有强行扯动命线之权，可嫁接命格因果！” “今朝已不是太古了。” 但主宰这个境界，他终其一生，还是未曾跨入，受限于命格而无法寸进，抱憾终身，烨比他强一些，起码曾经感受过这个境界的部分奥妙。 他的意识并未随着道花离去，融入帝罗刹的肉身之中，而是被禁锢在了原地，一点一点被灭力蚕食殆尽，融入时空长河之中，重新化成了起源天的养料。 自这一刻起，帝罗刹拥有了主宰命格，无论发生什么异变，只要命格未曾发生变化，在起源纪元，她注定会成为无上主宰。 帝北辰望着帝罗刹，眉眼含笑，身形逐渐开始溃散。 帝罗刹神色落寞，主宰命格融入身体中，她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变，神魔灵体的瑕疵依然存在。 帝北辰身形已近乎透明，继续安抚道：“有命格在身，往后的修行路，即便会有坎坷，你也依旧能逢凶化吉，耐心等着便是。” “父亲……”帝罗刹上前两步，眼中有不舍，欲言又止。 帝北辰微微摇头，该说的话，他上次已经同帝罗刹说完了，不必再说。 “我帝北辰此生唯一对不住的，只有你娘，魔体蕴养神胎，损耗远比我想象中要大，在你大哥身上尝试，已经失败了，我没有阻拦她尝试第二次，才使她早夭，这是我之过，若有来世……” 即便重来一次，他帝北辰依旧是帝北辰，仍然会死在求道之路上，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在她身后，帝北辰目光悠远，如烟散去。 …… 天元大世界，飞雪王朝。 一道身影蓦然出现在了大殿之中，无视了四周足以困杀神冥境存在的恐怖法阵。 石岚扫了一眼凌初，没有理会，抬眸望向他头顶的悬浮的人族史册，轻声开口： ：后悔 凌初面色疑惑，还未来得及多想，人族史册之上亮起微光，走出了一道朦胧身影。 见此一幕，凌初眼中难掩震撼，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亡古大帝的真容。 有些话，不适合他听。 烨跪地恭敬叩首，行了大礼，一如太古之前，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人族史册，本就是以她的武意结晶为主体锻造而出，对于她自然不会有排斥。 源力是世间最为纯粹的能量，可化腐朽为神奇，再塑乾 然而，无论注入了多少源力，瑶始终毫无动静，源力自瑶的体内流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根本无法在她的体内留存。 烨微微摇头，眼中的疲惫之色更甚，自太古以来，他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始终没有唤醒瑶，就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不愿求生，且求死不得。 对于瑶而言，继续活着实在太过痛苦，如今神王已死，夏生死由人，神族分崩离析，几近凋亡，她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个杀死自己亲子的夫君，以及一个半点忙都没帮上的挚友，是否苏醒，已没有了意义。 喀—— 烨神色微怔，而后瞳孔骤缩，指尖隐隐开始颤抖：“这……” “以这个时代的规则，瑶已经无法再活下去了。” 神族是起源天所造就的种族，半神之所以没有神魂，也是因为起源天。 但是如今，石岚已经是与起源天同等的存在，在未来她主宰的时代之中，她给瑶留下了一条生路。 瑶一切痛苦的根源，不在于起源天，不在于古史进程，更不在于烨，而是在石岚的身上。 只是这世间的一切，没有如果。 言罢，石岚抬眸，轻声问道：“烨，你可曾有过后悔。” 烨的神情恢复了平静，古井无波，见瑶拥有了未来，他好似放开了一些枷锁，眉宇中尽是坦然。 石岚转身，缓步离去，只留下了半缕余音：“我也不会后悔我所做的一切，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