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忽然望见不远处的残破殿宇，一时又有些语塞。 “这颗星辰之上，原有一座广寒宫，一尊女仙曾于此修行，名叫嫦娥。”石岚微微摇头，道出了一个并不存于此世的人。 故事终究是故事，之所以如此说，也只是她心中对于故土的一分缅怀。 “神通广大……”石岚喃喃自语，忽然凝视着眼前的少年：“你觉得何为神通广大？” “差的倒是不远。” “三分天运，七分勤勉。” “武道一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最终能有多大成就，全看自身，天资再强，若是修行怠惰，不磨砺自身道心，最终的成就也有限。” “前辈的意思是，生来之时，我此生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少年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那修行的意义何在？” 石岚的眸光越来越亮，深处有恐怖的法则波动在激荡，她一瞬灵醒，有所顿悟，口中不断低语： “帝者贵生，世间至德，扶万灵而图帝业；王道者，高高在上，怀仁而代天牧灵；心属霸道者；则重力而轻权，握力即掌世间权势更迭。” “应该三者皆不是。”少年皱眉苦思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石岚眸光璀璨，少年身上的懵懂，让她再一次从头剖析了修行路，迷茫尽扫，前路已有归途。 回过神后，石岚逐渐平静，开口送了少年一段机缘：“你叫什么名字。” ：人定胜天 听到这个名字，石岚神色有些恍惚，那日蓬莱山巅，童渊曾跟她随口提过。 这一刻，石岚好似看到了时空长河之中那根无形的命线。 时空长河断裂的结果，就是如此，一切皆是命中注定，过去已成定局，她注定了在这个时空节点，会遭遇王莽。 她逆乱时空，阴差阳错回到太古，想要先行扶持人族，改变未来，为此她甚至斩杀了四尊半神族大圣，但时空长河之中却没有产生丝毫变动，她一直对此感到极为疑惑，但就在此刻，她终于通晓了前因后果。 如果她没有回过太古，神王不会陷入这种境地，有神王在，凌阳不会生乱，太古神战自然不会发生，后续的所有古史，都会发生改变。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她。 “前辈？” “我会于此界停留百年，在此期间，你可随时来寻，我会指点你武道修行，能悟多少，看你自身造化。” 言罢，石岚不再开口，摆了摆手。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 一道传音自他耳畔响起，压下了熙熙攘攘的杂音，澄澈中带着一丝凉意。 王莽下意识望向天山绝顶，那颗庞大的太阴星，本应当清晰可见，此刻却被重重云雾围拢，看不出丝毫痕迹。 此刻再回想，他始终无法想起那位前辈的音容，记忆一片模糊，隐约发生了扭曲。 天山罕有人游，无灵脉，不滋生灵物，峰路崎岖，山高势傲，他也不知为何，恍若福至心灵一般，会在今日登上了天山绝顶，恰巧见到了那一幕天外坠星。 仙门……长生……武道…… …… 残破的殿宇之间，除了那一尊大圣洒落的精血，还残留着仙道炼气士的杀伐痕迹。 终有一日，她会再来此地，汲取此地残留的营养，成长的愈发茁壮。 半晌，石岚于一片荒原之中盘膝静坐，神念渗入脊背，引导着时空长河之力，向着颈后的最后一道龙关进发。 对于自身的战力，石岚从未有过怀疑，自修行之始，同境之中，便罕有能与自己争锋的对手，戎玄青算是一个，那也只是因为她成道之前，底蕴不足。 修为境界提高，这种战力差距本应越来越小，但她与同境敌手之间的差距，却是反而愈发恐怖，如今即便是戎玄青当面，石岚依旧有把握，十合之内，斩他于戟下。 而且，在十阶领域之中，她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瓶颈的存在，每一瞬都能从时空长河之中攫取到巨大的力量，一日静修，胜过其他的圣者大圣神游时空万载不止。 强大的战力，带来的依旧是沉重的负荷，就好比石岚与半神族那四尊大圣一战，那金色大印属于主宰领域的神物，石岚耗费了海量的灭力，才将其暂时封困。 但如今，寿元对于石岚已经没有了意义，时空法则不加身，在这一点上，她已经走在了所有主宰的前面。 一旦打开了第三道龙关，她的战力会再一次发生恐怖的质变，那种程度的力量，她现如今根本无法揣测，但可以预见的是，消耗必然会更加恐怖。 玉皇想杀她的原因，石岚如今也已经理解，如果她是玉皇，可能也会生出杀机，毕竟玉皇不是她，不能确认她是否会为了延寿，而吞噬世界进补。 但理解是一回事，是否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石岚对玉皇的想法如何并不关心，若有再逢面的机会，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出手，砍下玉皇的首级，以祭神王。 走在时空领域这条路上，过去与未来的界限，总是会变得模糊不清，这是石岚唯一深刻的感受。 后世凌阳大变，她必须有弹压全局的能力，才能掌控局势，至少要压过主宰一头，否则，就算回到了未来，她依旧只能做个看客。 她已不愿再看了…… 太阴星悬停于天际，静谧无声，隔绝于世外。 …… 王莽一袭华服，登临天山绝顶，由此第四次跨入了太阴星，向石岚寻求武道之解。 将自身修行之上所遇的问题问过后，王莽再度抛出了一个问题：“前辈，修行武道，是修心重于修身，或是两者皆重？” “但看淡世事，收敛性情心绪之后，我的修行反而是变缓了许多，总感觉有郁气凝结于胸，吐气不畅，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