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岚一时语塞，思绪有些混乱，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瑶的反应无疑印证了一个极为恐怖的事实。 虽然不清楚缘由，但此刻让石岚更疑惑的是，为什么瑶已经忘记了昆玉的存在，她却还记得。 见石岚一阵出神，瑶以为她还在担心，当即拍着胸口保证，神情与方才截然不同，没了忧色，信心满满。 如果人族在此战之中斩获战功，或许会代替杂血，成为被神族眷顾的大族，一改往日的地位。 战场无情，人死如灯灭，谁也不知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 一旁瑶不免也有些感触：“阳，你还记得你的家人么？” “有时候我也会想念母亲。”瑶淡淡一笑，带着一丝慨叹：“不过，母亲在起源大陆尚且存世之时就死了，听父神说，是因为神族叛逆，而遭受了天罚，被起源天所杀，连一件遗物都没留下。” “我与夏刚出生不久，便被父神封印，直至四百余年之前，父神才把我们两个放了出来。” “不知道，父神只是说时间快到了。”瑶微微摇头，有些迷茫： “是么……”石岚一声轻叹：“我娘她……见到我老是哭。” 想起此前瑶说过的话，石岚上前追问道：“你之前说要带我去哪里？” 一夜之间，古兽人间蒸发，这种巨变，谁都不会想到。 只要此刻神王意识清醒，方便见她，肯定能察觉到她的呼唤。 见到神王，石岚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神王，我想……” “其余人都遗忘了昆玉的存在，为何我还会记得？”这才是石岚最大的困惑，昆玉的死她已有所预料，并未觉得惊异。 神王给出了一个相当直白的回答，让石岚有些始料未及，毕竟在她的印象之中，神王几乎无所不能。 “您因何出手？我听闻您闭关，还以为……” 岂料神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直接杀了昆玉，打垮了半神族背后的神山。 神王微微摇头，神情之中竟好似有些失落：“昆玉找来的那三个，若是寿元充足，未曾以源力延寿之前，或许还能与我一战，活到如今，反而愈发畏死，根本不堪一击，一触即溃。” “神王您究竟在想什么？”石岚下意识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神王的举动太过奇怪，让她有些无法理解。 “是组成世间一切生灵万物的本源。”石岚不知道神王这个问题的意义，但还是认真回道：“这只是晚辈的想法。” “生灵踏入十阶，之所以很难杀死，是因为立足于时空领域后，在各个时空之中，他们与起源天的联系都很紧密，道花则是传输的纽带。” “要杀死他们同样很简单，只要切断他们与起源天之间的纽带，让起源天忘了他们，他们自然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望着这一幕，石岚的心间忽然有些发寒，不可抑制的悚然之感，在她的脊背蔓延。 这便是死亡，真正的一切成空，只剩下了虚无。 “只可惜，没有生灵能做到这个地步。” 斩不断与起源天之间的关联，在后世之中，便会永远记载着他亡于这一段古史之中，他将至死得不到解脱，会永远困于这一段古史，来回往复，既看不清前路，身后亦无归途。 起源天当初给了他选择的机会，实际上却并没有放过他，也没有放过神族。 “之前我曾与你说过，你所走的路很艰难，却是一条窃天之道，你吞噬道果之时，已经斩断了与起源天的联系。”源天而代之。” 这也是踏入主宰之后，生灵能往来于时空长河之上的原因之一。 “晚辈此来，是想求神王一件事。”石岚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想再入时空长河。” 宙镜之中虽蕴有时空长河之力，但与真正的时空长河相比，差了太多。 她需要更强的力量，如果一直停留在目前的阶段，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神王并未劝阻，只是给出了提醒，在时空长河的伟力之前，主宰也无法维持自身的稳定。 有系统的记忆备份在，她至少不至于忘了自己是谁。 瞬息之间，石岚便来到了时空长河之上，时空法则在脚下滚滚而过，溅起时空的浪花。 “去吧，我会看时机拉你出来。” 石岚没有多言，一步跨入了长河之中。 时空长河的力量，远远超出了石岚的预计，没有系统力量的庇护，恐怖的冲击力瞬间击垮了她的意识，脑海中的记忆如同江河决堤，一溃千里。 这是发生在某些时代的残影，但太过杂乱，就好似无数支离破碎的镜面，由于源自不同的镜子中，始终粘合不到一起。 短短几息，她的肉身便已近乎干涸，被时空法则榨干。 磅礴的源力波动自神王的眸中溢出，融入了石岚的体内，逆转了她的身躯，重新补充了她的寿元。 片刻后，石岚缓缓睁开了眼，眸中一片茫然。 “我……”石岚头疼欲裂，平复了半晌后，在系统的提示之下，才终于取回了自己的记忆备份。 这一次入时空长河，无疑是极为失败的，石岚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收获。 在这里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石岚能找回自我，就意味着还没有走到绝路。 一味随波逐流，她最终只会被时光吞噬殆尽，她必须想办法在时空长河之中站稳脚跟。 不知过去了多久，石岚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当即抬手凝聚出了一道神光，击穿了自己腰腹，连同腰椎之上的龙关，一并被她打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