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你不走么?”一位老僧站在一旁,神情迟疑。 “那并非真佛,神国之内,亦没有大乘佛法。” “如今凌阳并非久留之地。” “你不是一直想去域外么?不如先随那位真佛去……” 无涯注视着远处的真佛身影,眼中难掩失望,拢起白色的僧袍,默默颂念佛经,半晌后合上了眼帘: 他生来便无法离开凌阳,但天生异于常人,遇事皆可逢凶化吉,佛眼之下,一切杀机无所遁形,他的命,不会折于此役。 这对于佛道修士而言,自然是好事,但对于净空来说,却是有些心冷,他不再开口,拄着禅杖逐渐远去,背影落寞。 “究竟何谓普渡众生……” 真佛降临,却只愿接纳佛门道统之人,如此狭窄的善念,或是施舍,如何能称得上是真佛…… …… 远处盘膝而坐的真佛,似心有所感,眸光扫向了幻星域,一眼之下,他并非发现什么异常,但却看到了依旧被镇压在原地,动弹不得的万妖尺以及妖帝尘心。 看到万妖尺,真佛眸光轻动,受到了不小的震动,见此刻万妖尺被镇压,他心中更是一动,双手合十的掌心逐渐松开,禅指轻动,掌心微叩,悄然间捏起降魔大印。 滔天的佛光自金身之上倏然爆发,如浪潮金海汹涌而出,霞光亿万,粲然如大日真火。 见状,尘心瞳孔骤缩,肌肤一片血红,身躯之上的气机不断暴涨,他已然开始燃烧精血,施展出了自身搏命的绝学,催动万妖尺,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强行冲开蒙所留下的封印。 咔—— “慈恩,你是出关时把脑子忘在了洞府之中么?刚一入界,便要擒拿我族妖圣,动我族至宝,视我凌阳妖族为无物……” “我刚才险些看错了人,还以为是佛门之中哪位未曾见过的主宰出手了!” “明俊,本座是见这小家伙受困,于心不忍,不过是想出手帮他一把,莫要借机生事。” “奉劝你一句,此地不是天元,我杀你不难,值此巨变,你横死于凌阳,佛门主宰可未必会为你出头。” “习道法者,即我门人,来!” “是我道盟的承霄太上!” 幻星域原本沉寂的南域巨城之内,瞬间鼎沸,一时间遁光凌空,似漫漫流星,划破九天。 浩然气凝结的圣光中,走出了一位七旬老者,一身儒衫,满鬓银丝,目光清澈见底,精神矍铄。 “凡我人族,皆可来此避祸,异变之后,来去自由。” “谢圣人大恩!” 儒道圣人所言,不会有半分假话,这是难得的活命之机。 对于明俊而言,如果贸然开启战端,这两位人族强者,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的与慈恩站在一边。 “刚入神冥,便与主宰照面,你这只怕也是独一份了……” …… 她的掌心紧握着一块血色玉佩,玉佩的中心,有一缕精血在跃动,好似焰火,身后白绸挂壁,满座衣冠胜雪。 喃喃自语间,一道紫光自天际而来,停在大门之前,一身紫纹蟒袍,正是楚瀚舟。 打量着靠在门边的金发女子,楚瀚舟眸光微凝,即将凝结道果的强绝修为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玄王万安。” “你是叫凌瑜安……还是凌阳?” “凌清又是怎么死的……” “我是凌瑜安……老祖是为救我而死。” “万般错,皆在于我……” 灵堂之内,凌家众人皆是披麻戴孝,跪地守灵,除了楚瀚舟之外,再无外人。 见到此景,楚瀚舟眼帘低垂,扫了一眼四周凌家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楚瀚舟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凌瑜安,眸光明灭不定,凌瑜安的资质,他很清楚,身具烈阳体,天生亲近大日,天资虽然绝佳,可称得上一句震古烁今,但其修行速度,绝计没有如此之快。 修为在短短数十年间,便发生了如此惊天之变,加上凌阳这个名字,不免让他想到了天道化身,起初他并不敢确定,于是才出言试探。 “凌清的肉身呢?”楚瀚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波澜,如果眼前站着的是天道化身,他不知道自己会有何反应。 凌瑜安紧握着手中的血色玉佩,神情中带着悔色: 面对力量的诱惑,她没有能保持本心,沉睡之初,她仍保留着自己的意识,但在修为恐怖的提升速度下,让她放松了戒心,甚至逐渐迷失了自我。 天道权柄之间的争夺,他不清楚内情,他更不知晓是天道放弃了凌阳,亦或是在权柄争斗之中败北。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他不肯离开凌阳,终究是无法割舍这片故土。 而且天道的手中,还握着一张王牌。 提醒了一句后,楚瀚舟径直转身,踏出了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