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有人道:“这谁不知道?说点儿好听的!把当年长公主对公主妃一见钟情的故事讲一讲!”“还是讲讲镇国公主千人飞骑, 擒拿契丹太子的故事啊!”“这有什么听头?我要听公主妃智斗巨贪汤敬祖的故事。”“汤敬祖的故事三天前讲过了!文绉绉的有什么好听的?快讲镇国公主和叛军三大高手夜战朱雀门、血洒天门街!”说书先生扬手道:“今儿给众位客官讲个新鲜的。”台下众人道:“还有新鲜的?”“快讲快讲!”“我倒要看看今天你能讲啥新鲜的!不好听不给茶钱!”说书先生不理会这些人的调侃, 接着道:“《伏焰经》是凌霄道长一脉的传世绝学, 但诸位恐怕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它其实是凌霄道长历代祖师,多位宗师一代代完善而来。传到镇国公主这一代, 当今镇国公主征战沙场,比历代祖师爷们多了一重感悟。长公主没收徒弟,以宗正的身份教导宗室弟子武艺,传闻还在皇室中收了一位传人,传授了《伏焰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幸运的龙子龙孙是谁。某一日,镇国公主授徒之余,忽有所感,起了要和祖师们一样,为《伏焰经》再舔新章的念头。原本《伏焰经》被放在皇家密室,重军把守。但镇国公主为了重修秘籍,便把秘籍拿回了公主府。”台下众人顿时紧张了起来。“拿出来怎么了?难道会被人偷了去?”“谁敢从镇国公主的手中偷东西?活腻啦?”说书先生道:“那秘籍在镇国公主的手里确实安全。但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镇国公主也有不在公主府的时候。一日,镇国公主旧疾复发,公主妃立刻护着她去了皇家温泉疗养,公主府的护卫们也全部随行。因公主忽然发病,以至于《伏焰经》被落在了书房!”台下众人齐齐惊呼,对接下来的情节都有了预感。说书先生道:“那一日,乔装易容的桑邑为了躲避笑面狐慕挽月的追杀,终于冒着被六扇门抓捕的危险,躲到了京城!”他来了京城,却恰巧遇到镇国公主离开了公主府!桑邑此人,罪行累累,一是好色,玷污良家女子清白;二是好偷,不劳而获,盗取良善之家余财。众所周知,南隐派慕挽月聚集财富,旨在扳倒魔窟剑皇楼,桑邑以一己之私想要盗走慕长老的钱财,结果被慕长老追杀数年,不敢踏上南武林的地界,可仍旧不戒色、不戒财,得了镇国公主府空虚的消息,立刻明白机会来了,易容成公主府的下人,潜入府中。却说这一日,月黑风高,桑邑……”台上把桑邑偷走秘籍的场面描述得极为详细,好似亲眼看见一般。说书先生在说故事的时候,角度更贴合桑邑的角度。若主角换了一个人,以人的劣根性,众人肯定是将自己带入偷盗者的角色,羡慕他得了有钱人的好东西。但桑邑这个人,做的坏事实在太多,太令人恶心了,名声奇差无比,朴素的老百姓们对他深恶痛绝,而在某县主卖了太多公主殿下演义小说的情况下,大家天然觉得公主殿下的一方是强大的、正义的。讲到桑邑悄无声息盗走秘籍,公主殿下却亦无所觉的时候,众人是又急又气。刚刚被偷走行礼的柳家兄弟感同身受。柳二道:“这该死的偷家贼!应该让六扇门的捕快把这些江洋大盗通通抓了,凌迟处死!”柳大瞟了他一眼,道:“蠢。桑邑已经被凌迟了。”柳二道:“可偷我们行礼的混蛋还没有被抓住!我就说了闯荡江湖才是正经,若是我会功夫……哎哟,爹你怎么又打我?”柳修冷笑一声,道:“如果练功就能防盗,那有你义叔在,东西怎么还是丢了?可见就算你们去了无影谷学功夫,也拯救不了你们的愚蠢。”柳义笑眯眯地在旁边点头:“老爷说得对。两位少爷实不知江湖险恶。别说我这种普通武者,就算是宗师也有殒命的危险。最好是不要在江湖中厮混。少爷们可知,我就是投奔了老爷,才活到这么大岁数呢。”柳家兄弟自然不服气。柳大狡辩道:“平民百姓大多没练过武,可他们被欺负甚至被江湖匪徒杀害的事还少了吗?可见安分在家一样可能祸从天降。”柳二道:“大哥说得对!”柳修道:“你们义叔说了不让你们练功吗?说的是不让你们混迹江湖!江湖人逞勇斗狠,有几个好东西?你们在家练武,安安分分,别让老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才是!两个不孝的东西。”他话音未落,对面那位拼桌的女子忽然抬头看向他们,道:“这位大叔说得对!那些武林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家店在河边,价格便宜,还有人弹唱、说书,续茶免费,所以顾客非常多,临近饭点了,仍旧每桌都有客人。二楼续杯收费,三楼收包厢费,但桌子少,也都坐满了人。柳家父子穿着绸衣,身上也干净,这位红衣姑娘带着一个灰蓝色窄袖的护卫上了楼,直接找他们拼桌。八人桌,加两个人完全没问题。柳家父子向来与人为善,便让了一半桌子出来。在柳修看来,这姑娘模样气质十分出众,京城也找不出几个比她更好的。但他眼中想来只有夫人,也就当这位年轻姑娘不存在。而柳家兄弟根本对女人不感兴趣,连一个眼神都欠奉。柳义眼神低垂,实则警惕四周,几乎没有存在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