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有求于人,言辞应婉转。但林桓说话绵里藏针,到后面甚至指手画脚,字里行间尽是傲慢轻视,不像求人,倒像是和仇人针锋相对。江秋洵是从来不吃亏、有仇当场报的主。从前杀她骂她的人不少,她从来都是骂回去、杀回去,从来不存在忍气吞声这个选项。当下冷笑一声,道:“你们族谱是金子做的还是暖玉雕的,也配写上阿婵与我的名字?你还敢口口声声指责我不合礼数?就你这开设赌场、骗人借高.利.贷让人倾家荡产、伙同魔教拐卖孩童的混账,给我提鞋我都嫌脏!忒!”江秋洵业务熟练,气势拿捏到位,深谙对方痛点,开口就把少族长怼得脸色发青。在场林家人都变了脸色,各方长老们气得吹胡子瞪眼。“蠢妇无礼!”“林婵,你平日里是如何教妻?这般不知礼数!”“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林家仗着多势众,还想冲过来推嚷。“刷——”七八个侍卫齐齐抽刀。之前他们毫无存在感地站在林昭节身后,穿的也是普通仆从一般的灰衣,林家人并没有在意他们。看打听外,同样打扮、灰衣带刀的家丁有好几十个呢。却没想到他们会不管不顾突然抽刀。一群养尊处优的林家长者吓得慌忙后退。如今尚武之风浓厚,大户人家的家丁也有带着兵器出门壮声势的。但武艺嘛,就不好说了,有钱人家的家丁多是家生子,自幼从早到晚伺候人,哪有时间金钱去学武?正所谓穷文富武,请师傅学武花费很大寻常士绅家的家丁大多不会武艺,抽刀后可能第一个划伤的是自己。想学武的穷人家,只能拜师做弟子,类似于工匠做学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把生死未来都交给师父,师父才会倾囊相授。所以古代师徒关系和父子、母女之间差不多。林家知道正泰商号的护卫厉害,当初金家大爷被抓走之后,金家多次上门闹事,都被护卫拦下,扭送衙门,来一次抓一次,全都没放,都被宋翼一起逮去修河堤了。焦县令曾有一次与宋县尉差点撕破脸,暗中写了文书请繁州卫所相熟的将领带人来城里吃酒,顺便收拾收拾宋翼。结果人是来了,但是来的第一时间就是请宋翼吃酒。焦县令这才知道宋翼曾是西北军的将领,来自武官系统的官宦世家。焦县令吓出一身冷汗,从此以后再也不管宋县尉的作为,甚至宋翼伸手太宽,触犯了他的些许利益他都装作没看见。焦县令这种趋炎附势、善于迎奉的官员,最擅长前倨后恭,该低头的时候一点脸面都不要,在宋翼面前俨然成了一个温和的儒士,见了宋翼及其亲信便满脸堆笑、嘘寒问暖,完全配合,要什么给什么。连焦县令都无法,金家和林家更没办法了。但同时,众人也都知道宋翼和林婵“官商勾结”“吃相难看”,最好不要惹。可能也正因如此,林家虽有纠缠,但不敢明目张胆来林宅闹事。林桓一直在背后搞事,没有和林婵正面冲突。乍一见林婵的护卫拔刀,他伸手指着林婵等人,喝道:“给我绑了!”几十个拿刀枪棍棒的家丁立刻冲进来。第91章 林桓身边的另一个中年人面色有些不好, 道:“大哥,听说这些商队护卫是见过血的,要不我们还是退远一些?”林桓开赌场多年, 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这种斗殴场面不知见过多少,冷笑道:“慌什么?难道我的人没见过血?林婵不过咱们林家一个无人依靠的孤女罢了,当年连讨巧卖乖都不会,傻傻呆呆, 被同族欺负了也不知道哭, 如今也敢在我面前摆谱!一介女流,既然来了我林家地盘,今日我便让她……让她……她……”林桓说着说着, 面色逐渐变得惊愕, 手指指着眼前的七八个护卫。就在他们兄弟二人说话之时, 他的那群所谓见过血的打手,在护卫们面前没走过一个回合,一个个全被一招放倒。护卫们出手狠辣,地上众人无一不是断手断脚,失去了抵抗力,惨叫哀嚎。林恒气得不行, 道:“林婵你敢?!”林婵负手在原地, 根本不理会周围众人, 身形如竹, 气度卓然, 如轻云之蔽月, 流风之回雪。她掸了掸身前衣摆,对端坐上座沉默的老族长道:“族长可有话说?”老族长留着山羊须, 头发胡子全白了,眼睛的皱纹太多以至于遮住了眼睛,看不出来他是否睁了眼。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点都不慌张,道:“午膳已备好,吃过再谈。”林婵道:“林媛在何处?”老族长扫了一眼周氏,周氏深深低着头。老族长耷拉着眼皮,道:“媛儿说了亲,不便见外男。”他声音略低,是迟暮老人特有的嘶哑,但吐词清晰,声调平稳,每个字比正常人说话时拉长一点点,声音虽小,却压得林家上下喘不过气来。江秋洵听着都觉得阴森,心骂一声“故弄玄虚”。林婵道:“她是我学生,今日我来接她,随我回城习文。”老族长皱眉。林桓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插嘴道:“她是你学生?你说是就是?”江秋洵道:“怎么,你每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在我们媛儿屁股后面,她做什么你一定都知道?我们阿婵都说是了,自然就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