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图案都没学,只学了莲花荷叶。在她心目中,林婵便如莲花一般,亭亭玉立,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当然了,让莲花先亵玩自己一番还是可以的。她运用招式的水平已经接近了传说中“入微”之境,耳聪目明,控制力到了精细的地步,区区针线早已得心应手,绣最简单的花样已不是难事,把林婵手帕上的花样绣得针脚细密,线排均匀,很是漂亮。江秋洵满意极了。这是荷花吗?不,这是她满满的爱啊!江秋洵绣完了荷花,放在盒子里装起来,准备下次绣了荷叶再给林婵。眼看太阳快下山了,夜晚微风凉爽,正合适出门,便去书房等林婵。她这边心心念念等林婵处理完事务一起去繁州尝尝新鲜上岸的煎鲤鱼,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被人堵在了家门口。江秋洵牵着林婵走出前厅,道:“门外怎么回事?谁在喧哗?”晏寒飞进来道:“外面的人自称是林家二房大老爷家的周夫人,说有事要见东家。这是拜帖。”二房大老爷,不就是林婵的父亲?周夫人,就是他续弦的那位周举人的侄女。江秋洵道:“这人怎么回事?天都要黑了,还来堵门。”就算江秋洵混迹江湖不怎么在乎礼节,也知道拜帖是提前送的。访友前提前送上名帖,相当于后世发消息通知:明天在家吗?我去你家找你聊点事儿。等对方回复同意,并且约定了具体时间,再行上门。周氏临时堵门,是很无礼的做法。不过憋了这么久,她终于主动上门,还如此地迫不及待,可见她的急迫。在与林婵的这一场无声的交锋中,她完全败下阵来。周氏和林婵之间的角力,自然不会如寻常百姓那般直白,更不会争吵。他们彼此都明白,谁先上门就代表了低头。江秋洵道:“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是不是宋大人那边有进展了,林家慌了?”林婵道:“周氏从前不曾如此失礼,或许真有急事。我们见见她,看看她怎么说吧。”江秋洵有些不高兴,道:“那明日咱们再去吃煎鲤鱼。”林婵说:“好。”晏寒飞得了吩咐,立刻小跑回去开门。从他的神色可以看出,这位顶级刺客已经全身心沉浸在门房的角色中不可自拔了。周氏还在走廊上的时候,江秋洵就看清了她的模样。周氏长相气质很符合时下读书人的审美,瓜子脸,柳叶眉,身形纤细,气质温婉,穿着襦裙,走路时步伐小,显得规矩守礼。再看她五官,慈眉善目,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就是之前和金家合谋坏林婵清誉的人。她刚跨进厅门,还未走近,便讨好着寒暄道:“许久不见,婵儿更胜从前了。”她打量着林婵,见她冰肌玉骨,恍若谪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年纪比林婵也就大十来岁,但看起来比林婵苍老很多。又看她旁边的江秋洵,心道这江姓女子虽然来路不明,但容华绝代,也难怪这位继女贪恋颜色,冒天下之大不韪。林婵淡淡道:“请坐。”林婵和江秋洵坐在主位,空出来的位置在左下方,一点儿都没有谦让长辈的意思。周氏身边的婆子脸色难看,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见明显不好惹的江秋洵正对着自己无声冷笑,又把嘴闭上了。这段时间,林婵收拾林家的手段一个接一个。先是把林家的盟友,上门闹事的金仙茅金大爷给扔进了大狱。那老痞子被拉出去服役,一条命已经去了半条,金家惹不起林婵,却找林家少族长的酒楼去闹事,两家在街上撕扯,明面上都快反目成仇了。不过到底是多年的利益纠缠,最终两家还是捏着鼻子又坐在了一起。可谁知道没几天,林婵又把林家大房族长的女婿以私通魔教余孽的罪名抓了起来,也扔进了狱中,眼看着再也出不来了。若是林家任由他绝望攀咬,拷问之下,还不知道会咬出谁来。这样的情形下,林家那几个话事人能不着急吗?这两天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无奈之下,只得吐出当年从二房搜刮的一部分利益,催促周氏找林婵和解。既然是来求人的,就得拿出求人的态度。当下周氏觍着脸坐下了,想要寒暄几句。没等开口,便被江秋洵出言打断:“有事就说、有屁就放,别一脸好像咱家欠你钱似的。”江秋洵可不在乎古代的宗族关系,在她看来,林家当年欺负小林婵,周氏也脱不了出卖林婵生辰八字的嫌疑,一个个都罪该万死。周氏余光看了一眼身边的婆子,确实臭着一张脸。周氏没理会这婆子,而是对林婵道:“婵儿,我这里得了几件你母亲从前的首饰,今儿都带来了,你要不先看看?”江秋洵听说是林婵母亲的首饰,眯着眼睛盯着周氏道:“伯母的首饰怎会在你手中?”周氏莫名有几分畏惧,连忙道:“别误会,这些首饰是当年先夫赠与林氏女眷,与我无关呐。”江秋洵怒道:“欺人太甚!竟敢欺阿婵年幼!”林婵安抚道:“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不必动怒。当年母亲去世后不久,父亲的确送出了许多母亲的随身之物给了林家女眷。所幸如今大多已被我寻回。”江秋洵余怒难消。她看了看林婵,也不知林婵当年是如何伤心。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却把母亲的私人物品送亲戚,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