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她感到命不久矣,怕孩子大了无钱傍身,便把剩下未典当的值钱东西传给了小女儿,包括那枚印章。她不知道这印章背后藏有隐秘,直到印章被魔门的妖人偷走,且掳走了女儿。所幸本地的县尉宋翼宋大人英明果断,发动坊间邻里连夜找人,同时派出捕快追查,这才找回受到惊吓的孩子。也因宋大人连夜审讯,嘉宁郡主终于从魔门爪牙中得知印章还藏有别的秘密。信中还说,嘉宁郡主得知印章可能关系着大笔藏银,甚至可能还有军械甲胄,深感惶恐,同时也担心宝物落入贼子之手,立刻决定将印章献予陛下。信件末尾还以祈罪之态,向陛下表明忠君之心,言说父王“糊涂”,定是当年被那剑皇楼张放迷惑引诱才走上邪路。她这些年来深深为父王的错误感到愧疚,“深以为耻”,还说愿意配合陛下,用印章代表的藏银引诱魔门一网打尽。最后,说明担心魔门之人为达目的派出死士再来,恳求陛下派出锦衣卫高手保护。林婵听了,并没有说有何不妥,只说一定尽快传到瑞安县主手中。嘉宁郡主走后,江秋洵看着这封信,对林婵道:“这位郡主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说得情真意切。要不是我昨夜亲身经历,说不定都会信以为真。”林婵道:“她说的所有事的真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陛下表明忠心。”江秋洵转念一想,林婵说得很对。嘉宁郡主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父亲密谋造反并不重要,这件事过去了十多年,璐王都死了,揽青院的璐王后裔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根本没有机会拥有自己的人脉势力,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将来成年了也只是庶人,无法享受皇室的特权。别说他们,就算璐王还在世,皇帝也不会放在眼里。江秋洵又道:“她怎么只说魔门的威胁,不求皇帝惩处宣平侯?”林婵道:“她虽没有恳求陛下处置宣平侯,却已让宣平侯九死无生。”江秋洵纳闷儿道:“这是为何?”林婵道:“她先说自己不知道印章代表宝藏,是撇清自己手握宝藏、图谋不轨的嫌疑。但她先对宣平侯囚禁她多年之事轻描淡写一带而过,后面却特地说宝藏中可能藏有军械、甲胄,陛下会怎么想呢?”陛下会怎么想?江秋洵道:“若我是陛下,肯定会想,这宣平侯是不是图谋不轨,想要支持皇子造反……诶,或许真是如此呢?”江秋洵觉得自己发现了秘密,兴致勃勃道:“皇帝已经下令对璐王府出嫁女免于追究,这个宣平侯,若是担心妻子连累,大可以让郡主暴毙而亡,却大费周章软禁在庄子,下毒慢性毒药、继续同床共枕……嘶,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肯定是为了从郡主口中骗出宝藏的所在呀!还拿小包子做威胁!四舍五入,就是宣平侯想要造反呐!”江秋洵因为璐王恨之入骨,迁怒于嘉宁郡主,对她的落魄没有半点儿同情。但不影响她也厌恶宣平侯这种杀妻的混账。江秋洵觉得自己分析得很到位,不再是鲁莽的江湖人了。她问林婵道:“我是不是很聪明?”林婵温和道:“是。”江秋洵皱了皱鼻子,故作凶恶道:“我觉得你在哄我。”她猛地靠近林婵,和她鼻尖只相距一指距离,道:“阿婵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林婵任由她靠近,微笑道:“没有。”江秋洵道:“那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林婵道:“阿洵之猜想,我深以为然。”江秋洵继续作:“那你好好分析一下,我聪明在哪里。”林婵顿了顿,又道:“宣平侯是否真有不轨之心,连嘉宁郡主这位枕边人都不曾察觉,外人更不可知。不过,他心中所想亦无关紧要。经过璐王造反、怀国公参与党争的旧事,陛下早已对周家不满,只需合适的借口,便可削弱周氏,打压世家,巩固皇权。所以,陛下一定会做实宣平侯造反的事实。是以,阿洵所说,我深以为然。”江秋洵感到了林婵对她的无限偏爱,乃至于溺爱。什么叫溺爱?就是不管你说了什么没道理的话,心上人都能让它变得合情合理。眼前这个人,清淡雅致,和风细雨,风骨如竹。分明正襟危坐,却一本正经地编造理由,宠溺着未婚妻。第71章 江秋洵被甜言蜜语迷晕了头, 却仍没忘记询问:“你说的‘尧瑛’,就是之前提过的至交好友吗?”江秋洵敏锐地抓住了林婵提起“尧瑛”时的熟稔。林婵道:“尧瑛就是瑞安县主朱尧瑛,乃长公主之孙……”江秋洵撇嘴道:“我才不管她什么身份、什么来头, 我只想知道这个‘至交好友’好到了什么程度。”林婵道:“八拜之交。”江秋洵沉默不语。林婵听不见她回答,以为她不高兴了,道:“我与她情同姐妹……”八面玲珑、善于言辞的林婵,这一刻不知为何口拙,捏住她的掌心, 一时之间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从来自信的林婵, 第一次介意自己此刻看不到江秋洵的神态。她能把同级宗师气得疯魔,主要在于她在外从不动气,像个完美的圣人, 也难怪北方许多人说她虚伪。与人对峙, 敌人或激情万丈, 或气得跺脚,或痛哭流涕……可林婵却始终不动如山,连说话的语速都很少变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