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飞懂了,这是里子面子都不吃亏,要占据舆论高度,当下挤眉弄眼地笑道:“哎哟,这个我擅长,你放心,我以后看你的脸色行事,绝不再自作主张。”江秋洵哼了一声,道:“还有净街虎那几个人,你今晚悄悄去把人抓回……”“阿洵——”江秋洵回头,便准确的看见了朝她走来的林婵。眉开眼笑道:“阿婵姐姐?”夕阳西下,阳光变成金红色,照得树木投下长长的阴影。林婵朝她走来,侧面的阳光照在身上,莹白的肤色染上一点金红,旁边紫薇花含苞待放,浅紫色花骨朵被青绿色的叶片簇拥着,温和、柔软,还透着一点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但在江秋洵的眼里,人比花娇,无疑是林婵更胜一筹。她蒙眼的白色缎带总是让她更多一分柔弱,让江秋洵情不自禁升起怜惜。其实江秋洵一心二用,早就听到了苹末禀报“晚膳已经做好”,也听到了林婵起身走来的脚步声。但她装作没听见,非要等着心上人走过来接她吃晚饭,才回头用目光迎接她。林婵朝她伸手,道:“李拓的事,我已经吩咐了昭节去办。唐粥会送他们进牢狱,不会有麻烦,别担心。”言下之意,他们几个是别想出来了。江秋洵把手放进她的手心,任由她握住,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矫揉造作道:“阿婵,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都怪我太冲动,听不得他们说那些难听的话,要是我能忍住不发脾气后好了。”林婵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就算你忍气吞声,他们也会找别的借口。他们胆敢冒犯于你,就是自取其辱。下次还有这样的事,你只管让晏寒飞出手,我自有法子让他们有苦难言——只需你别委屈了自己。”晏寒飞:“……”林宗师你醒醒,这妖女委屈天下人都不会委屈自己!她这个邪派宗师本来就够无法无天了,再来一个宗师宠着她,那不得翻了天去?林宗师你能不能看清楚这样个妖女的真……哦,林婵已失明了,难怪会认不清这妖女的真面目。江秋洵开心上前,拉住了林婵的手,娇声软语道:“阿婵,你对我真好。”林婵有些不知所措地偏开头,牵着她回后院用膳。“哎呀,阿婵姐姐,你慢一点,等等人家嘛……”晏寒飞:“……”他默默地去坐在大门边,感受着门缝里吹进来的凉风。他是一个合格的门房,天黑了,不适合看戏,适合看门。.后院书房,昭节已经收拾了账本和一叠条陈,困惑的皱着眉头,回想刚才的事。方才她在房中汇报了生意上的安排后,自家师父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正襟危坐,右手习惯性的用拇指抚摸着茶杯的杯身,不知道在想什么。林婵蒙着眼,气度从容,又擅长表情管理,大多数时候没有明显的表情,把师父视为信仰的林昭节完全没想到师父正在走神。昭节耐心地等待着师父思考时,自己也在反思:今天账本反映了什么异常?其中还有些许棘手,能让师父觉得为难、需要思考?片刻后,苹末来询问是否用晚膳。这时,林婵才像忽然回过神一般,一下站起来,匆匆朝前厅走去。林婵一向从容有度,极少有这样步履匆忙的时候。哪怕知道师父听声辨位厉害,昭节也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跟了上去。.林婵也知道身后昭节跟了来,但她已经顾不得了。她穿过长廊,穿过大厅,朝前院而去。以她身法,转瞬间便可腾挪而至;以她的轻功,轻轻一点便可越过屋顶飞跃而至。可她没有。她像是忘记了自己会武,普通人一样,在思念降临的时候,朝所思所念之人疾步而去。外院江秋洵正在说的话,字字都清晰地落在林婵的耳中。说的都是白日里的事。对于林婵这样的聪明人来说,那些话近乎直白。话里话外句句都是让晏寒飞行事掌握分寸,不可仗着功夫得意忘形,以免沾染上江湖恩怨,给商号、给林婵带来危险的隐患。但同时,也不愿妥协忍让。由此可见,江秋洵虽不懂做生意,却懂人性的卑劣。林婵想,阿洵看似任性妄为,实则只是不屑于虚与委蛇罢了。她不想自己因为婚事的事情被旁人议论,也知道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别人的观念,所以选择做一个强势得让人们畏惧的人。至少畏惧,可以让他们不敢在她们面前嚼舌根。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愿意因流言蜚语而对世界妥协,似乎当林婵说要娶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与这个世界对抗的准备。这个对世俗原本无所畏惧的女子,却殚精竭虑地呵护心上人不受世俗的伤害——哪怕她自己对那些流言蜚语不屑一顾。林婵想到此处,心中又酸又疼,说不出什么滋味。黄昏时分,凉风乍起。这个时节,北方的树木才刚刚开始发芽。而南方的树木因为冬天没有落光树叶,宽大的叶片仍然支撑着这满院的绿意,在凉风中沙沙作响。就像这初夏的微风,虽然温暖、轻柔,但却又带着几分冬季遗留的寒意。非夜风凉寒,而是初夏之夜越来越温暖,让原本渐渐远去的倒春寒愈加令人难以忍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