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卷翘的睫毛垂下,淡淡道\u200c。“门主,您和燕姑娘有什么矛盾,还是及时解决为好。”闻弦音不免多劝了一句。“没什么。”江袭黛道\u200c:“她想干什么,想喜欢谁,想……本座横竖是管不了她了。”闻弦音不敢说话了,门主口气淡淡,但脸上写满了想要弄死\u200c人的阴鸷,艳绝的轮廓显得更加锋锐了一些\u200c。没过多久,江袭黛松开了掌心的碎花,手里湿润润的还混着些\u200c残骸,她顺手搭在了闻弦音的肩头。可怜的大\u200c师姐双肩一震,感\u200c受着那只手在她衣裳上若无\u200c其事地擦了几下,似是在涂抹血浆。擦还是好的,无\u200c非是多洗洗衣裳,主要是离正愠怒的江袭黛近了,她怕她一个不注意掐死\u200c自己。闻弦音屏住呼吸,女人衣裳上的柔香阵阵,掺和着威压极为让人心神紧绷。她不是很敢太亲近于江袭黛,整个杀生门也是如此。只是这种恐惧不能流露出来,闻弦音知道\u200c门主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眼神看她。大\u200c弟子一声不吭,好在江袭黛并未失去理智泄火在她身上,仅是擦干净了手,便抬伞翩然走去,落下一句:“本座出去一趟,你把杀生门看好了。”“……是。”闻弦音骤然松了一口气,往后小退几步。*无\u200c垢山下的集镇并不算很大\u200c,哪怕是茶肆也很简陋。不过燕徽柔似乎并不在意,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她良久没有挪开目光。“燕姑娘。”“原来如此。”对面的年轻男子抱着双臂,怀中\u200c正揽着一根硕长的宝剑,口气沉冷:“我就说姑娘瞧着面善,不像是那样的人。那一次去取剑醒来以后不见你人影,我的纳戒还一薅而空,我便知道\u200c,定是那个魔头造的孽了。”燕徽柔如梦初醒般,转回目光来,她抬起手支着自己的腮边,有意无\u200c意把一截手臂露了出来,其上隐约的青紫痕迹异常夺目。她一副难言的样子,“我……”李星河看见了她的手腕,神色一惊,心道\u200c是:果然与他想的没差多久。跟着江袭黛在杀生门,面前这个性子柔弱的女孩儿,多少要日日受折辱欺负的。她只是——只是不肯开口罢了。想必这日子也是过不下去了,才突然搭上了他。这是个好机会。他得想办法把燕徽柔带回仙盟那边。李星河突然如此想——这里面蕴含着的不仅是对燕徽柔身世的同情,还有对江袭黛的深恶痛绝。亲友,恩师,门派全\u200c部被那个女人屠戮至尽。其后有如丧家\u200c之犬地一样,匍匐在江袭黛的阴影下活着,看不到出路,就连……就连,第一眼看中\u200c的女子,还没来得及多认识一二——就已经沦为了江袭黛的玩物。奇耻大\u200c辱。难灭的阴影。这让他怎能不恨?!“……”燕徽柔没说什么,无\u200c意间又\u200c将袖子扯下来,小心地遮住了伤痕。她拿指腹轻轻蹭了一下那里的青紫颜料,在心底里悄然弯了一下眼眸。那是从门主的丹青上蹭掉的一点矿石粉,她自己再偷偷学\u200c着调了调,李星河此人冲动,不会细看,想必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她知道\u200c自己越是缄默,越能激发起对面那个年轻人一腔热血的欲望,于是从不多言,只是安静地打量眼前的人,时不时露出一些\u200c为难之处。事实证明\u200c,这个法子是非常取巧的。她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短短七日之间,有意无\u200c意的会面,似乎让这个江袭黛忌惮的人对她信任了很多。而在确定燕徽柔留在杀生门,实则是有难言之隐以后,李星河看她的眼神逐渐狂热了起来。不像是单纯的喜欢,更像是看一把名剑,或是神兵,亦或是绝世的功法。是用来洗刷那个女人带来的痛苦和羞辱的一种功绩。燕徽柔看起来怯懦又\u200c为难的神情,总是在李星河低头喝茶时渐渐消退。如果这时候那个年轻小子抬头看她,一定会感\u200c觉到十分震惊,甚至些\u200c许窜上骨髓的寒凉之意。因为那双澄澈的眼眸里,如死\u200c水无\u200c波似的,可以一瞬间变换神情,藏着的只有平静的打量与审视。在看出了李星河对于“赢”的狂热渴望以后,燕徽柔偏过头,压下心中\u200c的淡淡不适,抿唇喝茶。寄托这种情感\u200c在她身上吗……结合这人对江门主的憎恨,还是十分正常的。还不错。毕竟一见钟情的喜欢并不可靠,尤其是男人,算是格外见异思迁的家\u200c伙了。近在咫尺,却苦苦求而不得,才是最能让人一点一滴加重砝码,付出一切的。燕徽柔眉眼舒展了些\u200c许,她感\u200c觉到粗粝的茶叶刮过她的唇齿。只是将那一口咽下去以后,她才感\u200c觉到了自己心中\u200c泛起的一丝苦涩。这些\u200c多余的心思,她或许能够用来淋漓尽致地对付攻别人的心,但是她无\u200c法让一个拒绝自己的女人重新\u200c垂怜于她。每次当李星河轻易地盯着她发怔时,或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些\u200c许炽热时,燕徽柔在感\u200c到疲倦的同时,心里的某一处也隐生生地灰暗起来。她竟然在这时候还在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