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宗也是如今修仙界不可忽视的宗门。而它成立时年较短,也仅仅比杀生门早上一段时间,资历暂新。宗主谢明庭是个很厉害的人,短短几十年之间,便能将宗门发展至此,跻身于四大道门之一。虽然分了四大道门,但浩然宗宗主与揽月阁阁主私底下有些往来,倒也正常。都是正道仙盟的人嘛。燕徽柔被拎得多了,竟也慢慢能在天上的大风中睁开眼,逐渐适应起来,她见江袭黛仍然心不死地掉头去浩然宗找人:“您今日是非得——”声音淹没在风里。江袭黛默念了一句话,禁住了那丫头的嘴。燕徽柔努力扯了扯她的衣袖,一攥入手心便不再松开。江袭黛发觉自己的衣袖被越揪越紧,手臂那一处勒得有些生疼了,像是要把这布料豁开一样。“你到底想干什么?”燕徽柔终于能说话了,她轻咳了几声,“我只是想问……”“您这一次过去,是打算负着伤再打一架吗。”“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能赢回门主内心想要的吗?”燕徽柔难得语气紧了些许,或许是生怕江袭黛再封了她的嘴,紧赶慢赶多说几句:“抑或是说,您这次是想去杀了她报仇雪恨?”听到“杀了她”这三个字,那双桃花眼微微一怔,流盼过来。这个场面,江袭黛曾经想过很多。也许的确动过杀心。但冷静以后并非本意,内心深处总有一种酸涩的情感。她本就不是个招人喜欢的人。这一剑下去——好像茫茫一片尘嚣里,藏在她记忆深处的片缕温柔,再也没有留下什么了。燕徽柔偏头问:“那么是打算当面对峙吗?”“您是有想问她的话?问完了就心甘情愿了?”“……并非,”江袭黛脸颊的青丝被风吹起,她皱眉望着前方,心里却浮出来一种无所适从的空茫。她会来一趟揽月阁,绕不开“李星河”这个因素。光论这件事,与展珂关系是不大的。但是江袭黛来了,却一下子扑了个空,见不到人,又知道她跑去了浩然宗。这本无必要的事化为了一个绕死的绳结,就此梗在了她心头。反而浮出一种——偏要去找找的意气来。她是去——燕徽柔属实问住她了。“……”江袭黛不知道。她若不去见她,但被接二连三地算计,被捅了一剑总归耿耿于怀,有恨在心。她若去报仇杀人,但和展珂刀剑相向,怎么想也没觉得有多痛快。而她若去质问她,又能说什么?好像什么都已经说过了。她是真的不知道。江袭黛的修为独步九州,约莫是成也如此败也如此,行事总是不拘礼法,全凭心意;换个角度而言,也鲜少去深入思考一些什么。“只是想去罢了。我行事,与你有何干系?”江袭黛神色有些苍白,不知是不是胸口那道伤又被牵动。她渐渐慢了下来,悬停于浩然宗上空,秀眉微皱,似乎觉得那地盘甚是烫脚,寻不到地方落下。耳畔,那道声音很轻柔地落了下来,像是一片洁白的绒羽:“所以你想去见的是她,还是自己心中的执——”江袭黛施法,突然再封了她的嘴。*浩然宗殿内。宗主谢明庭正在与展珂对弈。展珂手里夹起一黑子:“你啊,怕是又要输了。”谢明庭面上倒不见窘色,只是见她似乎有意让棋,却把住了她的手,正色道:“这倒不必。”“区区一子而已。”展珂还是下在了原来的地方,似乎有所感慨:“还是多亏了你能让我来浩然宗小住一番,养养伤,避避风头。”“不然,”展珂垂眸,眼眶突然润了些许,她勉强地笑了笑:“恐怕我也不能侥幸,要与清虚派的那位下场一样了。倒是可惜了那位兢兢业业的掌门人,我与他共事多年,这如今……”“无妨。我与你也算是旧相识了,举手之劳而已。”谢明庭见她双眸垂泪,似乎很是伤怀,便出言宽慰道:“展珂,清虚派掌门一生清正,为诛魔而献身,乃是我辈义不容辞的责任。想必他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你不必太过感伤。”“嗯。”展珂:“如今最要紧的是把那妖女除了。否则后患无穷。”展阁主轻叹一口气,柔顺地靠在椅子上,双眸泪光不知何时已经收了回去。她瞧着谢明庭,口气幽幽道:“但是有点难。头一次四大道门联合都未拿下,而我此次趁她晃神捅了她一剑,可惜又棋差一招,只伤着了心脉,没有让她当场毙命。”谢明庭却微微皱了眉:“说起前两次,妖女固然可恨。只是不知道有一句话当讲不当讲——”“没事。你说。”展珂温婉地说。“我以为用感情这种招数对付她,倒也不甚妥当。身为正道之人,诛魔便有罪有状地来……无需诱骗。”谢明庭道。展阁主:“骗?我何时骗过她。头一次我邀她去灵犀山,也没说干什么。这第二次的一剑,我不过说了几句话,是她自个走神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