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尽头空空旷旷，似是不甚明晰的未来。可他希望未来有什么，使未来不再陌生着难以摸索、空空旷旷着毫无踪迹可寻——就像他曾经与易晗峥说的，人活着，总要有几分念想的。 是了，他记性不算差，自己怎的会忘。季鸣霄不由莞尔，转眼看他：“到时候，你也要陪我赴一个约。” 易晗峥看着季鸣霄愣神须臾，终是轻笑出声：“好啊，按大人说的。” 易晗峥郑重其事答：“约好了。” 又过片刻，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入百姓聚居的区域。 经过咎通袭城一战，城内余留下的百姓没几个不认得季鸣霄，一见是他，纷纷都从小凳起身，眉目染笑，热情洋溢，迎上前来打招呼。 “这时候入了秋，我见宫主穿得还是单薄，可得好好注意点身子。” “可不，那一身的血窟窿，叫咱百姓瞅着忧心忡忡啊……” 想来上次与咎通一战，他本身是从死亡边缘捞回来的，待他伤好之后，季鸣霄更是比他好的还要彻底。另一面，他见季鸣霄似是状态良好，便以为季鸣霄此次伤势不重——但也或许，是他刻意不往反方向想，躲躲闪闪，硬要往好的上面凑。 他垂眸低首回去，久久未再出言。他向来缺失安全感，往狠了说，甚至会多有疑虑。过往他出门在外，习惯步步为营，走一步谋十步，明面再如何气焰嚣张，暗地里总有基底维系支撑——凭靠的是他自己的本事。 偶尔的时候他会想，季鸣霄护得天下芸芸众生，该由谁来护季鸣霄无恙？ 然而，不知可曾注意到他那一眼，季鸣霄并未回眼看他，只对百姓们的嘘寒问暖或多或少应了话，中途还顺势将手从易晗峥那里抽了回来。 “哦，这个……”季鸣霄微微偏头看易晗峥一眼。 像他自己说过的，这年头，谁也不是孤军奋战。 这些百姓心里亦清楚，浔渊宫的许多内门弟子他们可不识得，理所当然，没有问及他的姓名。 刚凑近人群里，她就微微气喘着道：“幸好……幸好我拾掇得速度快，宫主还未离去……” “这么说来，我家也有些新下来的青菜……” 一众百姓说着兴致盎然，抬步欲要离去。 靠在人堆边上，易晗峥调转视线，锁定外沿静静等候他、面上表情似是隐有放松的季鸣霄，唇角勾起，眨了下盈满柔和笑意的眼睛。 用意直白，情意也直白。 与磐州葛东龙带来的修者汇聚之后，二人回到浔渊宫，易晗峥瞅着那只小篮不自禁笑出声：“我是不是得盯着你少吃些这个桂花酥？” 易晗峥笑看他，表情意味不明：“都是你小时候坏牙，给宋师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前些日子还嘱咐晴儿，让晴儿少吃些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