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怎能!”季鸣霄捏紧他的手指,“你若是好好拿流霜挡过……” 易晗峥摇头:“我不是傻,是想通了,知道自己就算挡了,也挡不得几下。” 易晗峥轻声道:“世间没有事事顺心,但顺心二字却能勉力贴靠,无非是一事顺心,还是两事顺心的区别。我当时就想,反正流霜断了我也活不成,不若先让乌罪夺了我的性命,那样便保得住大人的流霜了。” “你……”季鸣霄眸中情愫轰然破碎,久不复还。 默了须臾,他才缓着声道:“以后……不许再做那种事。” 害怕吗? 后来,他把自己熬成了当世最强,能叫他打心底怕的事情更是不存在几件。更甚至,他还不知足一般,偏要往神秘莫测、充满未知的封神路上探,全当此事是个挑战。 他仅仅顺着易晗峥的话稍作想象,倘若那日他真的去晚一步会如何,他就发现他根本无法接受事情的结局,甚至下意识地要去扼制思维走向。 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是畏惧的。 他终是再也无法忍耐,猛的抬起另一只未被易晗峥按住的手,狠狠攥住人衣领。分明动作凶狠,用意却不在威胁。细看他眼神,只能在其中发觉不加掩饰的惊惧,以及深层里暗埋的后悔。 他的发泄显得那般突然。易晗峥怔愣看他难得冲自己这样发火,几近呢喃般唤他:“大人……” 其实他早该意识到的,只不过,就像他不敢承认自己的怕一样,他同样不敢认的……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一个人,要怎样才会因他人的一举一动、忧虑悲喜、所处境况等方面而自主受到深重波及?他这般的脾性,是凭什么才会对易晗峥一次次妥协,又是凭什么才会对易晗峥分外挂念? 他攥在易晗峥领口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口中深深吸了口凉气,以压制内心杂乱无章的思绪。待思绪渐清,心神渐明,他知道自己正在面对的是什么。 他猛然抬起头来,顺着衣领拽过易晗峥,微微昂首与易晗峥唇瓣相贴。 吻上去的那一刻,心中是轻飘飘的舒然,释怀与安心。彻底放开心中最后那一道闸锁后,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他想这么做很久了。 吻上之后,一时不见易晗峥有反应。 易晗峥缓慢眨了下略显干涩的眼皮,只觉心里一点点漫上的喜悦几近将他吞没,竟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是真实的。易晗峥立时从虚幻感中脱出,感受自己心跳如擂鼓敲击,用了些力气将季鸣霄拥过。 待分开,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易晗峥微偏了偏脑袋,看着季鸣霄的眼神定定。倏而,他轻轻笑出一声:“像梦一样。” 微风飒飒穿枝而过。桂花的瓣儿不似蝶翼纤薄,然则轻盈,飘若落雨,引得心上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