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旁边弟子都以为他被逼着过来,定是心情不好,哪怕想跟他搭话,也不敢随随便便上前套近乎,生怕自己一过去就把人弄烦了。” “是么……”易晗峥默默听着,手上动作不知何时缓了下来,直到方馨予话毕,他才意识到这一点,连忙从边上又取了个小兔子玩偶。 经她一说,易晗峥扫眼望了望周围地面,奇道:“还真是如此。” “那倒不会,都是简单朴素的小东西,若论心意的话才值钱呢。” “而且花的并不是我的钱,严格来说,都是宫里的财钱。说明白点,实际上是季公子和岁祺拨的款,我只负责买和挑选。” “真是有趣,话题莫名其妙总往那人身上绕。” 待二人将零落在地的小礼物全装起来,已近了未时。 浔州城内自打入冬,就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雪,上一场雪还未化完,今日这场又覆了上去。难得赶在新岁节当天降雪,冬日里天色沉得快,所幸还有素白的雪,硬是把将黑不黑的天映照得一片亮堂。 浔渊峰上其实有些冷清。往下边的演武场和长桥走走,才能看见弟子们堆的雪人、长桥上雕刻的冰花,以及圆滚滚的大红灯笼。但易晗峥并不抵触这种冷清,眼看天色未黑,他踏着积雪,往潭边过去。 苏岁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于是,这位表面待他一向严肃的大师兄不由笑出了声:“你居然能往这关卡上注意。其实是有弟子专门管这个的,就为了让它不结冰。” “必要性是没有的,你就当是……自前宫主后留传多年的传统吧。” 晚聚 平常时候,总有弟子在这泛舟堂内被执教的徐先生批评或惩罚,导致泛舟堂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弟子们不自觉绕道走的地方。可今天却不同,不时有一波又一波的弟子,面上眉欢眼笑地往里边去。 他寻着缝隙,往泛舟堂内一处角落钻,待眼前没了遮挡,果不其然发现几人就在那里聚着说说笑笑。这次,里边的人还加上了林宇生——因着林宇生总找他比试的缘由,不知不觉,就把易晗峥身边不算大的圈子摸熟络了。 “你来了啊。”林宇生转脸看他一眼,似是才发现他,伸手从矮桌一边取了把瓜子过来,才道,“宇安黄昏那会已经走了,他不过顺道来看看我,原本的打算还是要回家过年。” 易晗峥也从那堆瓜子山里拿了些,边剥边道:“挺好的,起码家里有人惦记。” “我娘一直都想过个安生日子,不乐意我们修个道,中途还跑去和妖邪打打交道,生怕我们哪天把自己玩没了。” “这不是,我爹在家一听她念叨,就说她净知道瞎操心。” “当然得认啊,”林宇生把手里攒着的瓜子壳扔掉,口中轻轻一叹,“可我最不擅长应付我娘的苦口婆心,脾气一上来,压都压不下去,非得跟她扯个谁是谁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