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一晃, 终于到了祭祖的那一日,晨间姬溯封笔,姬未湫也跟着起了个大早随侍, 等匆忙的吃过了午饭,就得去祭祖了。
姬未湫站在姬溯身后, 跟着司仪三跪九叩, 上香祝祷,都是往年做惯了的, 等到姬溯分了肉与众人, 众人叩首谢过祖宗恩德,就算是结束了。
说着简单,实际上这祭祖的流程走了整整一个下午,不断地跪下、站起、正常行礼、花样行礼。除了姬溯背对着他外看不见他脸色外,姬未湫回头看看大家, 总觉得弥漫着一股子筋疲力竭的班味儿, 再加上斋戒三日,脸上都仿佛是绿油油的。
姬未湫自己也是如此, 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在冒绿光。
好不容易等到众人散去,姬未湫躺在自己宫里头, 累得面无表情, 只想睡觉,偏偏还要收拾东西, 明日还得起个大早,要出发去甘泉别苑。
姬未湫想想都觉得后悔, 也就三天假了, 弄得这么大张旗鼓的做什么,还不如在宫里睡睡觉, 实在无聊拉着姬溯出宫玩呗,何必要大老远地跑去甘泉别苑,那儿又没有什么神丹妙药,去了就能成仙!
眠鲤早就帮姬未湫收拾好了东西,两日前就送去了甘泉别苑,圣上、太后、殿下出行,所需一应自然是提前就送去甘泉别苑整理了,难道要等贵人到了地方才匆忙开始收拾吗?那还来得及什么?
他如今是无事一生轻,见姬未湫半死不活地样子就出去吩咐宫人几声,没一会儿姬未湫闻着味儿就爬了起来,眠鲤将刚炖好的肉粥和清汤放在了桌上,见姬未湫已经在桌旁坐定,不禁笑道:“殿下,用些宵夜吧。”
姬未湫应了一声,低下头去扒饭吃,吃了三天的素,今天要是吃太多荤腥,肯定会肠胃不适,故而只送了清淡的来,可真要说太清淡也不是,粥熬得米花朵朵炸开,融入了稀碎的各色肉丁,肉香浓郁。汤是火腿吊的,又拿肉泥细细滤了,一道汤清甜鲜美,极各家所长,却不见半分油腻。
姬未湫胃口大开,将桌上的菜吃得七七八八才打了个饱嗝,他打了个饱嗝就倚在了罗汉床上休息,其实应该出去走两步消消食,但是他实在是不想动。
眠鲤在一旁给他拿热帕子敷膝盖,边道:“殿下一会儿要不要去泡个澡?”
姬未湫摇头,不想说话,他打算一会儿随意擦一擦身就睡觉。
姬未湫皱眉,他似乎有什么忘记了,但他一时之间记不太起来具体是什么事儿。
眠鲤也不以为意,随意道:“明日就要出发去甘泉别苑,托了您的福,奴也去享受两日。”
姬未湫又点了点头,听眠鲤接着道:“庆喜公公已经说过了,明日轻车简行,如今正是年节,外面热闹着呢!届时路上也好吃吃玩玩看看……”
那就是他和姬溯一辆车,太后一辆车,最后一辆车则是给庆喜公公、眠鲤这等他们贴身侍候的宫人坐的,嗯他跟姬溯……呃!
姬未湫突然记起来他忘记什么事儿了!
今天祭完了祖,他和姬溯不用分房睡了!明明下午的时候还想着要跟这姬溯一道回清宁殿,结果下午磕头把脑子都磕糊涂了,完了事儿自顾自的回长宸宫了!
姬溯该不会还在等他吧?
姬未湫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眠鲤好奇地说:“殿下?”
姬未湫道:“……出去走两步消消食。”
刚好走到清宁殿!
眠鲤闻言转身去取披风,跟着姬未湫一道出去了。
夜晚的皇宫总有一二不可言述的森冷幽寂,所幸这几日没下雪,否则夜半这路就更加难走,眠鲤提着灯笼,见姬未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打趣道:“听闻前阵子有宫人指着您英雄救美,不知道今日会不会有?”
“谁大过年的作这死?”姬未湫懒洋洋地说:“上次不也没救?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大半夜的还下着雪,宫女披头散发穿着白衣跪在墙角,这是要吓死谁?”
眠鲤也知道姬未湫这个毛病,想到那个画面他就想笑,他提这件事不过是为了引姬未湫说说话而已:“只不过是求殿下垂怜一二罢了。”
姬未湫‘呵’了一声,伸手就挑起了眠鲤的下巴:“不如本王来垂怜垂怜你?”
眠鲤那张俊美的小脸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娇羞之色,别过头去撇开了姬未湫的手,正想配合他说一声‘讨厌’,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阴影中的姬溯。
眠鲤顿时就僵住了。
姬未湫犹然未觉,再伸手去捏眠鲤的下巴:“呦,还与本王羞上了……”
说着,他察觉到眠鲤的身形有些不对,他抬眼顺着眠鲤目光的方向看去,顿时像火烧一样的收手,有些尴尬地说:“……皇兄。”
姬溯身后还跟着庆喜公公,应当也是饭后来散步,亦或者就是来长宸宫来找他的。
庆喜公公倒是不慌不忙对着姬未湫露了一个笑脸来。
姬未湫:完球!
他三两步到了姬溯身前,抬手去握姬溯的手,甫一接触,他就觉得姬溯的手凉得吓人,他顿时皱眉,将姬溯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袖中,紧紧贴着自己的手臂,叫他暖手:“我与眠鲤打趣呢……皇兄,你手怎么这么凉?”
姬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却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姬未湫也不废话什么,当即拉着姬溯往回走,这里距离清宁殿比较近,就直接回清宁殿。他方走了两步,又伸手扯自己披风的系带,姬溯方按住了他的手,道:“做什么?”
姬未湫道:“我还嫌热,干脆脱了先给皇兄挡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