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牌最终还是没打成, 姬未湫的预感没错,来的不止是邹三他爹,因着时间太紧, 来的人是一波接一波,有些姬未湫见了, 有些没见, 也是个麻烦事儿。
姬六和张二、邹三嫌弃人太多,麻溜地走了——开玩笑呢, 这都不走?留着干什么?当陪客吗?你说这来的是不认识的也就算了, 认识的他们得赔着笑,你说这帮不帮认识的人说话?自个儿开口了姬未湫同不同意?怎么都尴尬,事非之地,不走何如?
见完第三拨人后,姬未湫就将眠鲤叫了过来, 眠鲤过来笑嘻嘻地说:“殿下有醒波哥哥, 宫中又有了小卓公公,小的还以为殿下把小的给忘了呢!”
好端端的话硬是叫他说的仿佛姬未湫开了个后宫一样, 姬未湫翻了个白眼,道:“你闲着也是闲着, 去宫里跑一趟。”
眠鲤一顿, 正色道:“殿下请吩咐。”
姬未湫斟酌了一下用词:“去御前,先寻庆喜公公, 就说我这里来的人太多,不知道该带多少人, 请庆喜公公帮我请示皇兄, 我该带多少人。”
眠鲤性子跳脱,他有些怕眠鲤不会说话, 冲撞了姬溯,所以才叫他先找庆喜公公。姬溯真要计较起来,才不会管是不是他身边得力的,该打打该杀杀的,等他知道消息进宫估计眠鲤的尸体都凉了。
眠鲤恭敬地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姬未湫在等待眠鲤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拒绝了两拨人,只说是在午歇,不见客,但有两个人是姬未湫不得不见的,一是张二他哥顾云鹤顾相,一是姬六他爹也就是姬未湫他大伯父宗亲王。
两人是联袂来的,各自见过礼后,宗亲王捧着茶盅乐呵呵地说:“阿湫也出息了……”
宗亲王年过半百,心宽体胖,自小这位就很照顾他们哥俩,这位来,姬未湫都不敢坐首座,硬是让出了位置,自个儿坐到了右边去才作罢,闻言道:“大伯父,您也打趣我?”
“打不打趣的不要紧。”姬未湫还当宗亲王也是来给自家子侄抢个位置的,不想却听他说:“我瞧着你这儿忙着,我也来凑个热闹,阿湫,你皇兄予以重任,你要好好当差才是。”
姬未湫听出了他的意思,他侧眼看向顾相,却见顾相端着茶慢条斯理地喝,恍若未闻,半点不显尴尬,心中琢磨着难道顾相也是来提醒他的?他道:“多谢大伯父,阿湫知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你堂堂亲王,脾气莫要太软和,该摆出来的款要摆出来,什么阿猫阿狗无贴无邀的就敢贸然上门,简直是不将我皇家威严放在眼里!我看你白日里庭杖赐得就很好,就要有这个款!”宗亲王说到此处,瞧了一眼顾相,乐呵呵地说:“说来,顾相这等高风亮节之辈,是可以多见见的,必不会如旁人一般就想着走你的门路!”
说罢,又接着问顾相:“顾相是稀客,所为何来呀?”
顾相顶着一脸高风亮节说:“臣是想走一走瑞王殿下的门路。”
他甚至掏出了一封叠好的书信来,那书信并未套在信封里,透着纸背都能看见一行行墨迹,显然是一个个人名——他说来走门路,就真的是来走门路,还不光给自家子侄走,连名单都备好了。
宗亲王险些被噎个半死,他怒道:“顾相爷!”
顾云鹤微微一笑,淡雅闲逸,颇有名士之风。
正当此时,眠鲤也回来了,他进门一见顾相和宗亲王坐着,便上前行了一礼,随即到了姬未湫耳旁低声道:“圣上说,殿下自便。”
姬未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便是吧,好好好,他懂了。他抬了抬手,侍人便自顾相手中取了名单来呈与姬未湫,他打开看了一眼,他本来是想着顾相是姬溯的亲信,面子总要给,挑两个就是,不想这一看直接把他给震撼了一把。
名单上是这么写的:‘王予溪,王相之幼孙,长袖善舞,为人圆滑有礼,善思多谋,可为文士。’
‘孙鹿翔,兵部尚书之侄,勇武出众,善剑器,其母出自淮南大族,可为护卫。’
……
顾相确实是送名单来了,就是这名单写作名单,读作‘通关攻略’,就如同他下江南时记得带上姬六邹三等人,各个背景深厚,除却逆王这等不要命的,还真没有人敢下什么手。
这次是巡察,是要办实事的,有了这些人……说难听点,大家都是进来镀金的,自家孩子也在里头等着镀金,背后的家族哪有不出力的?哪怕其中有人包藏祸心,其他家族难道能纵容他人坏了自家孩子的青云路?
不是姬未湫瞎吹,这名单上也就二十人,把这二十人凑齐,别说是去淮南查一个知府的贪污案,就是去查阁老谋逆都能顺风顺水。
宗亲王见姬未湫不语,也凑上来看了一眼,一看一个不吱声。他许久才道:“果然是顾相,出手不凡呐!”
“老王爷过誉了。”顾相从容笑道。
姬未湫掸了掸名单,将它搁置在了案上,随即道:“顾相好意我心领了,待我斟酌一番,再叫人告知顾相。”
顾相颔首,他也不久留,当即告辞,飘然而去。
姬未湫看向宗亲王,问道:“大伯父,现在就剩咱们自家人了,敞开天窗说亮话,有人要随我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