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你守规矩的情形下——我说过了,你敢破坏我的规矩,我就可以随时揍你,打发你滚蛋。"
"哦,对的,你确实这么说过..."米娜的泪珠滚滚而下,说实话,她这个样子倒是很有我当年淫荡的风范,我那时候留不住谢菲就是这么号啕大哭地泪奔,可是终究也没有什么用处不是么?恐怕她对我哭也没啥用处,我还能没有谢菲心硬吗?"可是,我已经极力在控制自己不要乱说了,我可能是觉得她有点脏所以就说了一句——你忘了吗?以前我帮你搓背,你太脏了我说了一句‘好恶心,你当时发了火,后面我就再也没有说过了——你说得对,脏了不要紧,洗干净就好了,我不该嫌弃你恶心——后面有一次我不小心又说了类似的话,我不是道歉了吗?你不是原谅我了吗?这次,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呢?我是一个女人啊!我说话有时候就会没有分寸,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说了可以吗?"
"不行,滚蛋,我已经腻味了。"
"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大姐,别人都打你了,你的眼睛和脸肿成这个样子,你还跟着他干嘛呢?你放自己一马,也放我一马吧好不好?这个世界很大,外面有无数好男人,你出去找一个起码不会打人的它不香吗?干嘛就非要跟我耗得把最后一滴..."我本来想说最后一滴血也流尽,突然想起来米娜才刚刚这么说过,我不想拾她牙慧,"一滴爱情也掉在下水道,搞得大家臭烘烘没法闻你才高兴呢?走吧大姐,离开吧,让咱们都去奔一下一个更广阔的人生,好不好?人这种牲口,永远跟另一个人栓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呢?走吧..."
"好,感谢你那么忍耐地陪我三年,是我自己不好,是我把你管得太严了。再见吧查理,我这就走。"
然后米娜站起来,准备这就出门。
"你等等!把你给我画的那几张素描送给我吧..."
"不必了吧,留在你这里只会让你心烦,留在我这里吧,我还能多看看,多想想你你...你以后不要想我了..."
这女的就这么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临出门,站在那里长长地吁了几口气,拿手里的纸擦了擦脸,拍打了几下,推门走掉了。
——你猜爱情里最恐怖的东西是啥?其实还不是失去爱情的那种痛苦,而是爱情走后留在心里的那个空洞,我太傻,跑去跟一个女人搞得这么树大根深,米娜刚出门,我就感觉到她种在我心里那棵爱情的大树正在连根拔起,吊车也就是我自己紧紧抓住了这棵树的树干把它向上拽,树上的叶子像雨一样纷纷落下,巨大的粗壮的树根从我内心深处开始松动,周围的土壤像沸水一样翻滚起来,扎在深深地泥土里的根系发出恐怖的轧轧的声音探出地表,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改变,破坏的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就这样让她走了,我的心里会留下一个永远没法填补的巨大的深坑或者裂痕,就像火星上的水手峡谷一样永远留在行星上,让人看着又恨又怕,就像我爹那个被人劈面砍了一刀的狐朋狗友,别人看见他就发疯一样点头狂奔——的确,这棵树早该处理了,但是不是现在,不是以这样的方式,我起码得找个电锯锯一下,先把这棵树整死,然后慢慢等它的根自己枯萎以后再一根根地挖出来——不要这么急,现在让她掏我这一把我这辈子很可能就完了——
所以我说我这个人年轻的时候极度狡猾呢,米娜刚走,我一看孤零零的自己留在静悄悄的家里立马就会吃个大亏,马上就反应过来得把米娜搞回来,哪怕就是要整治这棵树也得用一个比较合理的方法——但是我也没有着急给她打电话,反而悠悠闲闲地打开电视开始看新闻,急什么,我所感到的恐怖在她那里只会过犹不及,吓吓她让她收敛收敛自己放纵的骚样也是好的,反正她的火车出发时间还早——提前几个小时还可以退票来着?俩个小时吧?我切着点时间给她打电话就好了,给她留一个时间退票就行——我有绝对的信心可以把她搞回来,所以一点都不急。
既然我这么想了,那么硬生生从我心里拔起米娜这个狗杂种种下去的大树那个可怕的景象也就停止了,我其实比《魔兽世界》里那些编剧牛批得多——魔兽里泰坦们过来硬生生把上古之神亚煞极从艾泽拉斯拽出来的时候就永久性地破坏了星魂,我比他们聪明得多,一看见要出事马上就停止了动作准备想别的办法——其实主要是因为泰坦们拽的是别人,他们才不管艾泽拉斯的死活,我可不是,我是拽自己,我就得管自己的死活不是吗?这棵树我是砍定了,但是让我用一点更聪明的方法吧,不要那么粗暴把自己伤害得太深...
我不知道这三年我经历了什么让我变得这么狡猾,其实仔细想想在我身上没有其他程度如此之深的可怕事情,那么理由就只有一个——是时间,是成长,是我一直没有放下的不断地自省救了我一命,写东西就有这个好处,你不停地看,不停地观察,不停地感受,你就能先人一步把很多东西看清楚,把伤害控制住——fuck,如果一定要有伤害的话,那还是尽可能把伤害留给别人吧。喜欢奔腾年代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