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子哑了,没忍住咳了几声。“她一直在医院,”方青月说:“前两天就在医院了。”刘月微顿,“她病了?”“是粤娭毑病了,她过去看护。”方青月如实相告。刘月闻言冷笑一声。听不出这声冷笑的意味的开开心心在看手机,听得出这声冷笑意味的一个专心开车不敢回头,一个看着窗外也没好意思回头。——有时间去看顾别人家的长辈,却没时间回来好好看着自己家的长辈。刘月和乐群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再好不过,她拿乐群当亲姐妹似的,任谁知道这件事都会忍不住冷笑,刘月现在的表现都算克制了。真实情况是,她肺腑里气得几乎要裂开。方淮曳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安慰几句,不然刘月太可怜了点。可她话还没说出口,躺在刘月大腿上的刘群芳突然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刘月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她的背,着急道:“妈妈?妈妈?”刘群芳仿佛没有意识一般,剧烈的咳嗽之后就突然吐出了一大口血。方淮曳连忙拿了车里赶紧的毛巾递过去,刘月眼眶通红,“您可一定不要吓我。”“别急,很快就到了,”方之翠在前面安慰,“十五分钟,只要十五分钟。”可刘群芳吐完这口血之后竟然意识清醒了些,她费力地在说什么。刘月凑过去听,脸色骤然变得古怪起来,她复杂地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方淮曳,“我老娘在喊你。”“我?”方淮曳有些诧异,她此刻顾不得刘月的怀疑,俯身也凑到刘群芳还在张合的唇边,尽力去听。刘群芳哪怕看不到,却还是精准捕捉到了方淮曳,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迷迷糊糊说:“它要出来了……”“谁?哪个它?”方淮曳舔了舔唇,“您可以说清楚一点吗?”刘群芳轻轻笑了一下,“你知道的,你知道是谁的……”“是山——嘶!”方淮曳话的话被剧烈的疼痛打断,那只被刘群芳攥住的手火辣辣地疼。“为什么它会出来?”方淮曳只因为疼痛停顿了一瞬,又快速问道。可是刘群芳那一点清醒的意识已经消散,就连掐她的手也缓缓垂落。“妈?妈?老娘?”刘月一把推开她,颤着手去摸颈动脉,感受到下面还有微弱的搏动后腿一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有几分压抑,还有几分愤怒。“刘姐,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等乐群来了,才能了解个大概,”方淮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要是让我们说,或许很多事说不到您母亲身上去,就算说上去了,也是零零散散,因为我们了解得也不全面。”刘月深深看了她一眼,“好,那就等到医院。”刘月并不是第一回见方淮曳,她还记得上一次见方淮曳时,还是方家冲的老娭毑没下葬前,小姑娘明亮活泼,客气周到。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并且大多是死者家属,她面临过的不同情绪多得能写一本书,所以她本人对人的情绪尤其敏感。短短一周不到,方淮曳在她眼底像是完全变了个模样。现在的方淮曳是冷沉的,哪怕她还带着笑,却也没了前几天和她见面时的少年气,反倒像个人情场上的老油条。刘月能感觉到,如果这种时候反驳方淮曳,需要费很大的神,可她现在已经没有这个精力了。方淮曳低头看了一眼刘群芳,到底还是没忍心看那双烂得吓人的眼睛,遭了天谴时已经失去了一双眼,现在又被利器戳瞎,这双眼睛再也回天无力。方之翠说十五分钟到医院,一分钟都没多。医院门口接到电话已经把担架抬出来了,接了刘群芳之后就连忙往急诊室推去。方青月陪刘月跟在后面,方淮曳和方之翠便去跑上跑下半手续。等手续都办完了,方淮曳看着四周明亮现代化的环境,忍不住有点恍惚。她明明也没有离开繁华的都市太久,可现在偏偏就是有种似乎已经离开许久的错觉。方之翠见她呆愣在电梯口,一把将她拉进了电梯里。“在想什么?”“在想刘群芳到底是自残还是又遭了一遍天谴。”电梯里没有人,方淮曳随口扯了个理由。“她说它来了,并且不让我直呼姓名。”方淮曳说:“可是它在山上封得好好的,为什么还会突然去找刘群芳,她不是已经受过一次报应了吗?而且就算要给她第二次报应,不是应该在我们拿出嫫母小头的时候就发作了吗?可那时候粤娭毑都进icu了,刘群芳一点事儿都没有啊。”“难说,”方之翠轻声说:“或许有什么疏漏,就像我们今天白天推测山神、嫫母像还有那几个阵法之间的关系一样,可能推测准了,也可能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电梯叮得一声到了手术室的楼层。方青月和刘月坐在长椅上,见到两人来了,方青月给她们打个招呼。“刚刚做了几项检查,说是除了眼睛确实没有什么别的伤口,各个部位的结果也是正常的,现在昏迷不醒可能是疼晕的。”方青月一字一句把医生交代给她们的话告诉两人。“那现在呢?”方之翠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