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寄夏凌晨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却始终没睡好,仿佛被一团黑心棉挤占了大脑。 然后他就爬到了宿舍的客厅里打开了电视投屏。 “就当是检阅我的教学成果了。”池寄夏如此自我安慰。 “早上好安也霖”池寄夏有点茫然,“你也想看” 昨天他又陷入了修罗场一整天,还没来得及看直播里易晚的表现。如今的他已经是心急如焚。 安也霖死死地盯着节目,时刻注意着两人的动向。 一根攀山绳索沿着二十五米高的瀑布落下,艺人们将沿着水流,攀着绳索,由瀑布顶端下降 在抵达速降地点时,几个嘉宾更觉得节目组是在开玩笑了。即使有一身的护具,那宛若有凶兽在疯狂咆哮般的沉沉落地的水声、极高的落差也足以引起任何正常人类的恐惧。 对死亡的联想永远是刻在每个人dna中的最恐惧。 易晚戴着护具,也站在他身侧,双眼注视着飞流直下的瀑布,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万众瞩目下没办法动手,教一点诀窍给易晚,也没什么问题。 丁别寒 胸口在那时传来了一阵滚烫。丁别寒神色一顿。 他看向周围吵闹的人。 “你怎么了”易晚看着丁别寒道。 “哦。”易晚同情地看着他,“一会儿记得别把血腥味留在丛林里。” 两人怀着两种不同的感情互相对视。丁别寒怀着男主永远的淡淡,易晚怀着对他身体的同情。 丁别寒当然擅长瀑布速降。可于他而言,这比起任务来说并不重要。 在说完这句话后,丁别寒不知怎的又想起那瓶煤油他低声道“导演,一会儿易晚” 丁别寒算了。 “上厕所去了。”易晚说。 易晚觉得自己实在不好把对方痔疮的事说出去,于是学着丁别寒的表情淡淡道“可能是便秘。” 教练员们进行了第一次示范。正在这时,导演组说“第一组下去的人是” 弹幕一片哗然。 “丁别寒好像去厕所了。呜呜呜想看寒寒。” “易晚会擅长这个吗” 易晚没有回复他,只是自顾自地把安全绳系好。 “姜北。” 在听见易晚又叫出自己的名字时,姜北第一时间感到的居然是狂喜。他看着易晚调整头盔,顺着安全绳索爬了下去,并留下最后一句话。 “昨天你在丛林里哼的那首,说是你原创的歌,是我写的,对么” 上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呢易晚想,他很久没有一定想要做到某种东西的时候了。 在入水的一瞬间,易晚便感到了巨大的冲力。 冲力打在他的每一寸骨头和肌肉上。一根线吊着他从悬崖到深潭,向前仰是无法给予他长久支撑的、光滑的石头,向后靠是没有依靠的蓝天白云。 在宿舍里看见姜北污蔑他的热搜时,也是这样一个晴天。第三天在经纪人找他之后,他来到了最偏僻无人的、五楼的厕所。 可他并不惧怕这些冲力 而且他甚至感觉自己像是凭空多出了一只脚般灵巧 观众们看不懂他们的动作,只能看出易晚的每个脚步非常地稳。他看起来那样瘦弱,在激流中却始终保持着最稳的协调与方向。偌大的瀑布在他身后徒劳地咆哮,却无法将这只轻巧的蜻蜓抓入掌中。 “易晚y野王” “这是爱豆吗,这是人间贝哥”夸奖的弹幕如有荣焉,“不愧是我教” 在发现安也霖的注视后,池寄夏立刻改口道“不愧是我交好的队友” 相反姜北就显得极为笨拙,他在激流中下降,脑袋里却是乱糟糟的。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也恨易晚。易晚比他优秀,只是运气不太好。他恨易晚为什么不能认同他的钻营他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么凭什么易晚不肯跟着他走 那一刻姜北在恍惚间仿佛又闻到了兰花的香气。 他竟然下意识地想蹬易晚的安全绳一脚、好让自己因反作用力恢复平衡 就在姜北在人们的惊叫中、就要碰到对方的安全绳时,他的脸色一僵 妈呀,他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