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泉的热气蒸腾在四周, 掌心浸入水的烫意,匀长的呼开始变得不平。
松脂和橡树浓郁的气息混着水汽,室外空无一人, 安静得很,甚至有种热的晕乎。
周屿迟眼睛轻轻落在姜早的白腻上, 莹润的胸口处粉红像小小的嫩桃, 上面还带着晶晶的水珠。
姜早被他看得发怵,羞恼地伸手捂住胸前的小果实,往水里潜了潜, 硬声骂道:“你干嘛呢,问你话呢!”
周屿迟这才敛眉,伸手拨了一下池水,说:“说是的是你,说不是的也是你,你说我到底是不是吧。”
他声线天生偏冷,平日也懒得说很多话,语气冷冷淡淡的,现在一派安详的无所谓,更是欠揍。
温泉的水温高, 两个人的体温也在变高。
姜早耳尖红红, 支支吾吾,半天才应道:“这怎么问我, 问你自己啊,你是怎么样的我怎么知道啊。”
周屿迟没说话。
他只是拿起拿起一旁舀水的长柄竹勺, 舀了一勺泉水浇在身上。
肌肉显着隐约的青筋,水珠从胸肌的轮廓边缘滑下,贲张着雄性荷尔蒙。
周屿迟:“三年级的时候杨阿姨带我们去大溪地旅游,你下海呛了好几口海水, 吓得在海里抱着我大哭,扒都扒不下来。”
“后面我就陪你去学了游泳。”周屿迟轻嘲了下,“但没想到你毫无运动天赋,完全是只怕水的猫。”
“…………”姜早。
从周屿迟身上流入汤池的水在表面荡开波纹,雾气缭绕的泉下,刺青的痕迹被漾开变得崎岖斑驳。
过去的记忆带着水汽的潮湿,静默干净。
姜早恍惚了一下。
他突然发现,他每一步的成长轨迹里几乎都有周屿迟的影子。
像他说的学游泳,还有一起旅游,小到一些很简单很细碎的事情,周屿迟似乎都一直在他身边。
“喂,周屿迟。”姜早也不知道那根神经搭牢了,开口的有些突兀,“你喜欢的那个人,我认识吗。”
周屿迟轻轻瞥了眼他。
青年身体微向前倾,带着探究一般的眼神正在看着他。
雪白瘦削但依旧是细软的身体被泉水烫得粉红,现在手没再遮挡,胸前的绵软成熟,和耳尖一样通红。
而这个语气,以及此时此刻的感觉,并不是很像在好奇或者是八卦,而更像是——
吃醋。
自己没有发觉,硬撑在那里,开口的话却带着不自然的酸酸的味道。
周屿迟手撑了一下下巴,把竹筒放了回去。
他眼睫低垂,随后抬起那双深沉的眼,意有所指地装模作样道:“认识。”
果不其然。
下一秒姜早就炸了:“我认识!?”
“我们高中的?还是初中的?”话马上就接了上来,姜早说完还感觉自己话有点急,咳了一下后假装不怎么在意似的继续问,“你居然找身边的人下手,你真不是个东西……到底是谁啊,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周屿迟听罢,抿了下唇线。
眼前的人小耳朵热得嫩红,全身光溜溜的,偏偏还强装着淡定撑面子,一脸不在乎地问他。
姜早的大脑还在疯狂搜索。
谁啊谁啊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啊!
他们都认识的不是只有同学嘛,那还有谁啊可恶。
周屿迟看姜早在那皱着眉苦思冥想,恶劣的性格一下子就上来了,忍不住逗道:“小时候认识的。他很漂亮,很可爱,我经常偷偷看他,制造机会和他见面。”
姜早宕机了片刻。
这真的是他第一次听到周屿迟描述他喜欢的人。
本来以为知道周狗的这种八卦应该是会有吃到瓜的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姜早却有点不是滋味。
因为“小时候”。
一个特别模糊的概念。
不知道周屿迟说的小时候到底是多早之前,但对于姜早来说,从他记事开始,他的小时候几乎都是周屿迟。
甚至只有周屿迟。
可现在,在那个他只有的周屿迟的视角里,还有那么一个女孩,是周屿迟喜欢了好久,喜欢到不能喜欢的。
感觉很多事情都不再特殊了。
姜早突然有点生气。
他觉得周屿迟是一个重色轻友的大混蛋。
“……”姜早没动,眼皮也没抬一下,抿了抿嘴偏过头去,问,“……是谁?”
周屿迟完全没有告诉他的意思,淡淡一句:“以后再说。”
姜早:“………………”
混蛋混蛋大混蛋!
水汽氤氲,池中像是蒙了一层薄纱,周围都是朦胧的剪影。
姜早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问了句:“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人的。”
灯影摇曳。
温泉盖亭的檐角挂着的那几盏风灯晃着,青灰色的山谷寂静,周遭除了流水,没有任何声音。
“不知道。”过了一会,周屿迟才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