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为了报答她的金主女皇大人, 付不值抱着一个小白脸该有的觉悟, 本着绝不白吃软饭的精神, 不仅白天各种山珍海味营养补汤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 晚上更是什么牛奶、珍珠粉、花瓣泥不吝惜地网自己身上招呼,自觉洗得白白净净,然后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 等待着她家小女皇任君采撷 。一天,两天,三天……楚煜却始终没来。时间等得久了, 付不值也曾认真的想过,她家小女主是不是真的厌倦她了, 正好自己也救了对方一命,所以分了她座宅子作分手费?这天阳光正好,庭院中的梨花开的正旺,花香伴着清风和着暖阳,熏的人昏昏欲睡。付不值 搬了一张软榻,在梨树下小憩。外面阳光虽然不大,但她依旧还是不敢直接就那么大剌剌的晒着,即便人家金主没来,她这小白脸吃着人家喝着人家的,可不能半点没有敬业精神,还是得把皮肤保护好。楚煜一进到花圃,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梨树美人春睡图。此时春风恰好吹落几片梨花,落在树下之人净瓷般的面庞上。枝桠间漏下来的细细碎碎的光,斑驳的打在少女浓密的睫翅,那睫羽随着主人均匀的呼吸微微轻颤,似有无限金粉打落。少女的睡颜意外的乖巧恬静,轻缓的呼吸似乎都柔和了她独属于异族人那更为野性的轮廓,印象里先生似乎少有这样柔软可欺的时刻,但……楚煜忽就忆起十几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春日的午后,她的先生因自己遭受责罚落下重伤,在床榻上休憩。伤药中有安眠的成分,浓浓昼霭香中,一向清雅庄肃的人就那么不设防的躺着,温软的让人想要——楚煜欺身上前 ,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她能感到对方那轻浅而有规律的气息扑在自己面颊上,渐渐的、渐渐的搅动起自己十几年古井无波的一湖心水。忽的,一只手拍打在她脸上,似在推拒什么般,轻斥道:“别闹! ”榻上的人显然还没醒,轻侧过身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进入梦乡。一刹的旖旎被打破。女皇又恢复了向来那张冷静沉肃的脸,“世子真是好雅兴。不知朕是否有荣幸 ,能与世子共赏这一度春光呢? ”“啊?!”付不值从睡梦中惊醒,刚睁眼就正好对上楚煜那张冷脸。一骨碌从休憩的小榻上衰落下来,什么瞌睡虫都给屁股疼醒了。*付不值怎么也没想到,她与金主所谓的共度春宵会是在书房,还是一间堆满了奏章文书,没有任何机会搞什么书房普雷的正经书房。付不值看着自己面前书案上那满满当当的公文奏书,不可置信地望着身旁的楚煜。这,这真是一个小白脸该负责的工作吗?更何况,自己的右手还伤着呢,陛下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没有人性了?“去,替朕把这些折子都看了,拟个条陈出来。”楚煜压根没理会她的幽怨,只淡淡吩咐道。付不值只得无奈的摊开一本奏折,大概浏览了一番。还好,奏章上呈报的都是一些繁琐却不甚紧要的杂事,她当乐霜时可是一国宰相,处理的重大国事不知凡几,应付这些小事自然是得心应手。几乎不用思索,很快就研墨提笔,一张条陈便拟好了。将写好的条陈夹在奏章下,付不值抬眼去看楚煜,见对方也正埋首按牍,根本没空理会她,便也歇了继续与对方搭讪的心思,专心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当把书案上所有的奏章处理完,付不值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感觉这几天好不容易养回来的手臂又不像是自己的了。抬头一看,外面已是掌灯时分。所有折子都拟好条陈呈了上去,付不值看着对面女皇那喜怒不兴的脸色,心里正忐忑是不是自己出了什么纰漏。好在最终楚煜什么也没说,就径自走了。付不值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女皇帝离开时,身形似乎被门槛绊了一下?*楚煜整个人陷在御座上,用于装饰的龙形扶手狠狠被扣在掌心,面前是几本摊开的奏折,里面不约而同的都夹着已经拟好的条陈。条陈上的字是通用的馆阁体,没什么好特别的,甚至仔细一看,还能分辨出那落笔的笔锋有些轻浮,写字的人不是没吃饱饭就是态度怠慢,像是把墨沾在纸上就算交代完事了。楚煜却小心翼翼的抚上那看似有些敷衍的字迹,手指在上面一笔一画的细细描摹,一滴泪珠不期然的自上滴落,晕染了纸张,也将那勾画的莹白指尖沾上了抹不开的浓重墨色。“先生…真的,真的是你。”乐霜向来勤勉,即便在右臂中箭,没有完全恢复时,也带着包扎批复公文。楚煜自然不陌生那段时间堆在她案头的一道道失了对方往日风骨的字迹;更何况,就算字迹能借着受伤假意蒙混过去,可那条陈的内容。莫说她一个异族人根本接触不到这样有关于楚朝中枢内政的机密,就连那条陈上的批示回复——张弛有度,缓急分明,善于把握毕其功于一役之时机……正是先生的行事风格。可以说这条陈上的字迹内容,已不亚于明晃晃的写白了:“我就是乐霜。”可是,如果先生看出并接受了她的试探,为什么不干脆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呢?难道?楚煜蓦然一惊,急声命令外面的内侍道:“快,立马快马加鞭,到周山去请大司命下山,就说朕有紧急事要找,命她带上所有的祭器法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