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不值接过一旁随从牵来马匹的缰绳,接着一个利落翻身,骑着马直接往最外围的城墙处而去。北靖王等人见状也纷纷上马,跟随她一路来到将要视察的城墙要塞。***马儿穿过街道一路向前,大约跑了小半个时辰,北靖城最外围高大的城墙映入眼帘。出了这道城门,便是一片荒漠,再北处,也就是戎族人的地盘。然而走近一看,这城墙并不像远远望去那般壮阔威严——粗砺的墙壁上到处都是刀砍火烧的痕迹,有些砖石甚至都已经变了色,焦黑的一片也不知是火烧还是人血。手覆上去,仿佛下一刻就置身于硝烟弥漫的战场,迎面而来的是风中的血腥气以及战马的嘶鸣。“特使有所不知,这北靖城经过长年战火洗礼,城墙下不知埋了多少亡魂的枯骨,阴气与杀戮气都重得很,特使您身份贵重,还是莫要在此处久留了。”一旁的北靖王皱眉劝道。付不值 不露声色的把之前随手在城墙缝里抠下的一小块砂石藏进袖里,拍了拍手道:“王爷说笑了,乐霜虽然字小长在京城,但祖父在时也经常跟乐某讲起战场上的凶险,单凭这点战后的残余还不至于吓到乐某。倒是王爷您长期戍守边塞,每日枕戈待旦预防敌寇来袭,此等精神,不得不让我等小辈折服啊。”“哪里哪里,忘了特使虽然年轻,却也是乐忠烈公这等将门之后,刚才是小王失言了。”北靖王微一偏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时间尚不算晚,城墙这边特使该视察的应该都已视察完了,不如随小王移步到驿馆休憩,顺便领略这北靖城中的塞外风光,也好全了小王一点地主之谊。”“嗯,那就多谢王爷了。”***“这……”付不值看着眼前雕梁画栋,拱瓦飞檐的朱漆建筑,怔愣道,“这,这不是驿馆吧? ”“ 特使有所不知,”北靖王面露歉意,“前段时间驿馆不小心走水,新的驿馆还没建好,所以就只能委屈特使,先在本城的酒家暂住了。”“无事无事,王爷费心了……”付不值看着面前的雕漆建筑: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北靖城的城墙,破旧的随手一抠就掉下一堆砂石了。之前北靖王连年上表,朝廷拨款修筑城墙的钱财也从未断过,真不知道这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北靖王为京城特使举办的接风酒宴一直持续到夜晚。筵席散后,酒桌上被众人连番灌酒的特使大人终于经不住醉意,在仆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衣服都未来得及脱就倒在床上睡的人事不知。夜半时分,这家城主特意为远方来使准备的酒楼天字上房的雕花窗户外,忽然被人戳了个洞,一只竹管从中探出,顷刻间,房间里烟气缭绕。不一会儿,上下窗弦的枢纽处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之后一道黑影闪过,蒙面的黑衣大汉弓着身,手中的利刃在月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寒芒。他脚步极轻的摸到床沿,借着月光,看清了床上人的容颜——因为吸入了迷烟的缘故,床上人的呼吸很微弱,几乎察觉不到气息,却也更加衬的那张睡颜柔美恬静。黑衣人不禁也为眼前人的姿容呆了呆,吞了口唾沫暗自寻思:“姑娘,我这也是拿钱办事,你生的这样好,想来到地府必然能投个好胎。待会儿见了阎王爷他老人家,也就别在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了。”接着一挥手中利刃,一道寒光闪过,如昼的月光下,素色帷幔上的血色显得格外鲜红。***“啊……! ”寝殿内,楚煜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殿下您醒了吗?”一旁服侍的宫女的声音传来,“正好到了该准备早朝的时间,奴婢这就唤人来替您梳洗。”……“表妹,你疯了吗?”朝会散后,太女单独将安国公留在殿内谈话。“如今朝局还不稳,这朝中又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聆枫她独自一人去北疆的苦心,殿下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杨燕疾声反问道,眼里尽是不赞同。“不,孤意已决,北靖王蓄谋已久,不如趁其不备,攻他个措手不及,毕其功于一役。”楚煜起身,宽大的蟒袍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显得单薄,反而彰显出一股王者气势,“擒贼擒王,抓住了北靖王,孤看这满朝宵小,究竟还有谁敢觊觎这殿上的宝座? ”“臣杨燕遵旨,一定替殿下守好这楚京,否则提头来见。”杨燕屈膝跪下,此时她才惊骇的意识到,眼前的少女已经不再是那个曾与她朝夕相处,任意嬉笑打闹的小表妹了。***风卷黄沙 ,高远的天空中传来几声雁鸣。崇山峻岭间,一支军队正在行进。从远处看去,士兵身上的玄甲反射着暗光,长长的队伍宛如一条在山岭间绵延蜿蜒的黑色长蛇。“太女殿下,赶了这么久的路,您也回銮驾歇歇吧。这山谷地势险峻,附近的山林又极易藏兵,探路的斥候还没有回来……属下这也是为您的安全考虑。”一旁的侍从劝道,从楚京出发已有几日,没想到楚煜竟舍了銮驾一路奔马而来。连日的奔波让他们这些长年随军的大老爷们都吃不消,更别说自小养在深宫金枝玉叶的小太女了。“吁……”楚煜勒停了缰绳,将马鞭递给一旁的侍从。连续的赶路的确让她有些体力不支,下马时身形还晃了晃,幸好被身旁的随从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失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