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跟贺拔纬倒是没话可说,耐着性子寒暄几句后得知自家妙音娘子两天后便会抵达长安,他便要起身告辞。
可他这里刚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辞,门外便响起一阵人声喧哗,不旋踵便有一名贺拔氏家奴旋风一般疾行入堂,向着贺拔纬耳语一番。
贺拔纬在听完之后,眸光顿时也是一亮,直从席中站起身来阔行几步后才意识到有些不妥,顿足转身对崔谦和李泰抱拳说道:“贵客登门,不暇款待,见谅见谅。”
说完这话后,他也不理两人反应如何,便又转身往堂外阔行而出。
被直接晾在当场的两人当然是有点不自在,尽管李泰都打算走了,这会儿也不由得忿忿道:“表兄,咱们去瞧一瞧是什么贵客?”
崔谦倒是不像李泰这么气盛,但也不可能自跌身份的从侧门行出,于是便站起身来与李泰同往邸中前堂行去。
此时邸中前庭人声杂乱,起码有近百人先后涌入进来,除了七八名访客之外,剩下的便都是随从护卫。李泰搭眼一瞧被簇拥在最当中一个,心中顿时一乐,感情他妈的是真贵客,原来是赵贵来访。
赵贵也很快发现了李泰,视线先是下意识的挪移开来,但又似乎不想显露的太过明显而转回,远远瞥了李泰两眼后便面无表情的无视了他。
李泰当然也懒得搭理赵贵,正打算迈步同表兄一起离开,但与赵贵同来的一人却指着他笑语道:“这不是台府李从事吗?既然于此相见,李从事你又何必急于离开,不妨留此相聚片刻啊!”
这语气中颇有噱意,还伴随着几声比较刺耳的嗤笑,李泰原本已经迈出的脚步顿时落下来,然后便转过身径直往人群簇拥的赵贵行去,几名豪奴欲待阻拦,全都被他挥臂扯开。
“你要做什么?”
“不得无礼!”
赵贵身边几人多是孔武有力的武川军头,倒也不会畏惧气势汹汹走来的李泰,各自瞪眼沉声呵斥李泰。
李泰听在丈余外,抱拳向负手站在众人身后的赵贵拱了拱手,并笑语说道:“中山公,别来无……呃,不对,应该是恭喜中山公大难不死。日前惊闻公恶疾缠身,我亦深感愧疚,唯恐公之疾病是受之前白水戏斗惊季所致。今见中山公已经康健如初,让我如释重负!”
赵贵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黑,而他周遭同行者们更是忍不住开口喝骂起来。崔谦也早将等候在外的家奴们召入进来,两方人众在此区域内推搡喝骂起来,眼见便要大打出手。
“都给我住手,退下!当此间是你们各自家院、军营?”
赵贵顿足怒喝一声,气势倒是不弱,周遭群众全都不敢再做喧哗,他才又将视线望向李泰,冷声说道:“今与群众聚集此间,是为讨论故太傅武庄公祭礼一事,稍后仍有乡义党徒陆续到来,恐是不能具席招待闲客。”
言下之意我们这里搞同乡会商量给旧老大上坟,你这闲人滚一边去。
旁边贺拔纬也连忙上前一步,收起了之前的客气笑容,对着李泰冷漠说道:“李从事,恕不远送了。”
李泰倒也不是没话怼回去,但也意思不大,恶心一把赵贵不让自己一人郁闷也就罢了,于是便转身准备离开。
但赵贵却又唤住了他,摆出一副笑容说道:“白水戏事,李从事你的确是后生可畏,但也终究只是一桩戏事罢了,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倒是之前李从事你充当于氏傧相的风采让人难忘,可惜我与从事交情浅薄,恐是难以请至,但若从事肯来助兴,我也一定重谢!”
且不说这番话对李泰的真实伤害有多大,可见到赵贵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李泰便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一把是真的让他装到了。
正在这时候,门外又有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伯山、李伯山!你走的倒早,却累我一通寻找,快快随我入宫谢恩履新。主上对你可真厚爱,临近年关还要临时加职授你重用!”
说话间,李穆已经从门外行入进来,扫了一眼此间情形后便站在了李泰身旁沉声道:“怎么回事?”
李泰摇摇头表示无碍,转又不无期待的望着李穆发问道:“武安公可知主上是将何新职事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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