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黎穗和眼前的顾客道了歉，脱下手套，跑到大圣旁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脊背。 “没事。”陈辉扯起一丝笑意。 “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所以有点。”陈辉把两个礼物盒递给何潇雨，“一份我的，一份天明的。” “都是些小礼物，没多少钱。”陈辉看了眼墙上的钟，直截了当道，“那我就先走了。” “下次吧，公司还有点事，我看你们也挺忙的，就不打扰了。”陈辉客套笑笑，转身出了小店。 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大圣呜咽一声，脑袋慢慢缩了回去，双眸却还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 她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大圣拆家的时候，对着她手里的相册也曾有过狂吠的异常行为，当时她还以为是因为它看到了爷爷的照片，难不成…… 小雨刚才说，可惜。 晚上歇业，黎穗核算了一下这两天的营业额。 “我算错了吗？”何潇雨探过头，好奇地问。 “我就说嘛，我现在数学还是不错的。”何潇雨嘚瑟地摇头晃脑。 她佯装生气地瞪了黎穗一眼：“是不是不把我当最好的朋友了？” “我都说了，朋友帮忙，哪来什么应不应得。”何潇雨轻轻挥了挥手里的竹签，上面是刚才黎穗给她画的一幅金元宝糖画，“这就够了，走啦。” 就像何潇雨之前说的，有时候朋友之间分太清，好像并不会让人觉得感动，反而会让对方觉得自己不够重视这段情谊。 她立刻打开了外卖软件，打算点个甜品当夜宵，现在先点上，等到家的时候，外卖差不多也就到了。可惜近段的蛋糕店，歇业的歇业，还开着的，也没有自己想吃的黑森林蛋糕。 黎穗在心里默默盘算，要是从市集坐地铁过去，需要半小时，但要是周景淮从家里开车去一趟，大概只要十分钟。 就像小雨说的，她好像真的，分得太清了。 她转而打开手机备忘录，建立了一个《种草清单》。 黎穗想，如果周景淮看到了，并真的买了，那她以后……就不跟他那么见外了。 晚风，为这个初夏的夜增添了一丝清爽。她低着头转弯，却见眼前路灯下，出现了一道影子。 黎穗心里正嘟囔着是哪个不长眼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凉凉的嘲讽。 黎穗惊讶抬头，周景淮穿着一件干净白t和黑色休闲裤，单手插兜挡在她面前，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动，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黎穗片刻后才回神：“什么朋友圈？” “你好冷。”黎穗无语地瞪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黎穗没理他，“车呢？” 没看到任何蛋糕的影子。 黎穗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想着明天工作日，让他下班的时候带一份算了。 黎穗双眸一亮，无事发生般拿着袋子进门，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句谢谢也没有。盘腿坐在沙发上吃了大半，她又想起了校庆的事情。 周景淮拿着两杯水从厨房走了出来，一杯放在她面前，勾了勾唇：“怎么？优惠活动推迟了？” “要一起，去做件坏事吗？” 黎穗五年没回来过了，沿着大道慢慢往里走，才发现，这里似乎真的变了不少。 巧的是，她刚走到教学楼底下，就看到苏天明和陈辉正站在树荫下聊天。 “她今天加班，让我代她来看看。” 说着，苏天明一溜烟就跑了。 “好啊。”黎穗没有拒绝。 黎穗有感而发：“我记得你以前和谈霄他们，也经常在这球场上打球。” “我那儿还有一张照片呢，那时候偷偷拍的你们队，你就站在谈霄身边。” “是啊。” “梧桐园还在，洗手间好像改造成储藏室了。”陈辉看似贴心地问，“要不换个 “没事儿。” 储藏室外面的墙壁洁白，没有一点灰尘，门开着，隐隐可见里面只是拆了便池，用水泥抹平了地面，但墙壁依旧破败，空无一物。 见黎穗走了进去，陈辉以为她还在想着高考被关的事，跟在身后劝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陈辉记得，就是那天在店里一直朝他叫的那只，他听到她们管它叫大圣。 他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几步，按下门把的右手手臂上青筋暴起，门却纹丝不动。 陈辉只听到她温柔的嗓音：“不好意思，故地重游，它可能有点想起当初的事情了。” “高考最后一天，我收到谈霄的纸条，经过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小狗的呜咽，我就进来看看，但我没想到我进来没一会儿，门就被关上了。”黎穗抬眸，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就像——现在这样。” “是，对方显然不只是希望我错过最后一天的高考，而且还弄晕了一只狗扔在这里，算准了它醒来的时间，想让它吓唬吓唬我。” 黎穗唇角轻扬，完全不像在回忆黑暗的往事，语气里反而带着点自豪：“你不知道吧？大圣的记忆力非常好，对它好的人，许久不见，也不会生疏，同样，对它不好的人，它也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