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杂兵被击溃了两拨,明军逐渐减少开枪频率,最后只是零星的开几枪而已。
“明军没有药子了!”
“随我杀!”
此处的大理兵士气大振,就连乡兵都吼叫着冲锋。
高贞寿的两百私兵冲得快,攀爬山坡如履平地,转眼间就已经冲到第一道石墙。
“快逃啊!”
防守这段矮墙的明军惊慌逃跑。
农祖兴也在逃跑,但脸上没有惊慌,转身之后甚至笑起来。
演技不过关。
这里的第一道石墙后方,是相对平缓的山坳,用于藏兵和堆放滚石、檑木等物资。
高氏私兵很快翻越矮墙,一个个士气如虹,朝着第二道石墙冲去。
“我先登了!”
一个士兵大喊。
旁边的大理国军官呵斥道:“是我先登的!”
士兵不再说话,满肚子怨气闷头继续冲。
只要冲上第二道石墙,到时候赏赐更加丰厚。
山下的几支大理国预备队,已然发现第一道石墙被攻破缺口,立即有将领带兵出动想要扩大战果。
杨再兴已经来到山寨东北角的最高处,舔着开裂的嘴唇用望远镜观察战局。
大明“逃兵”惊慌逃到第二道石墙下方。
然后,纷纷转身,持械对敌。
直到这个时候,冲在最前面的高氏私兵,才发现那里布置着二十门虎蹲炮!
“快回去!”
“轰轰轰轰!”
距离虎蹲炮最近的敌人,仅仅只有十多米。
舒缓的坡度,居高临下开炮,朝着一二十米外的敌人发射霰弹……
许多干草筋叶伴随石子飞出,干草是用来塞进炮管里防止霰弹滑落的,毕竟炮管角度有些向下倾斜。碎石子则是霰弹,大的仿佛鹅蛋,小的跟鹌鹑蛋差不多。
瞬间倒下一大片敌人,而且有不少重伤未死,疼得满地打滚哭嚎痛呼。
逃到虎蹲炮后方的农祖兴,跟着战友们又杀回去。
“咚咚咚咚咚!”
明军战鼓擂响。
不止这一处在冲锋,旁边几段石墙也发起反击。
几支预备队突然加入,火铳数量成倍提升。他们杀溃当面之敌后,突然越过矮墙追击,然后朝着侧面冲去。
山寨的东北坡,残存的高氏私兵,与身后的杂兵一起逃。他们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好些人失足摔倒顺着山坡滚下,等逃过第一道石墙又惊恐发现,他们的两边也有明军杀来。
而后续赶来扩大战果的大理部队,此刻冲到山腰发现情况不对。他们前方是无数的友军溃兵,前方两侧也有敌军即将杀到。
“快走!”
大理后续部队连忙转身,刚开始只是撤退,撤着撤着就啥都不顾,不时有人摔倒了顺山滚落。
高贞寿大惊失色,对弟弟和长子说:“你们亲自率骑兵去接应!”
又对一个杨氏将领说:“你率步兵结阵徐徐向前,遇到溃兵冲击格杀勿论,一定要把溃败之势给稳住!”
高贞明、高寿昌叔侄俩,各率数百骑绕向两侧。
杨氏将领带着步兵结阵前行。
“当当当当当!”
锣声敲响,杨再兴鸣金收兵。
此时明军已快追到山脚,眼见敌军步骑沉稳有序的来接应,己方兵力又因为守寨而布置得太散,杨再兴并没有选择一鼓作气把敌军全部冲垮。
追杀出去的明军,听到锣声令行禁止。
一些跑散了的明军士卒,甚至就近结成小队返回。
而且在回来的路上,不断戳向沿途躺着的敌人。不管死没死,都顺手补一下,并且故意不补要害。
战斗暂时停止。
打了几个小时,明军阵亡人数还是零,刚才追击的时候伤了十多个——有些是扭伤的,有些是摔伤的。
如此离谱的伤亡,是因为双方战至此刻,一直没有正面短兵相接。
大理国的常备军、乡兵和夷兵都士气太低了,他们近十年来很少打胜仗,一次又一次败于蛮夷之手,并且军饷和赏赐都大不如前。
于是,人人惜命,不愿力战。
最开始的两拨攻山,还冲得比较远。后来发现藤牌都挡不住子弹,所有人攻山时都战战兢兢,被火铳打死几个便全队溃退。
平地作战或许能好些,但强攻山寨他们是真不敢打。
高贞寿也在清点伤亡人数,不断汇总来的报告让他脸色铁青。
最初的攻山其实没死多少,十多次进攻被打退,总共也就死伤两三百,其中还包括摔伤扭伤的。
但刚刚那一拨,却是损失惨重,一次性就死伤近千!
此时此刻,都还有伤兵从山坡逃回来。他们在明军补刀时装死,现在连滚带爬逃回,清一色的膝盖遭到补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