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呀。”小少女很有礼貌,反应过来皇太女的好意,及时绽开红唇,冲皇太女笑。这笑容衬得整条长街的繁华,都黯淡了下来,让郑雪宁眼中,只剩下少女的笑颜。后者抿了抿唇。眼见天色暗下来,行人变多了。她下意识拉住陆蝶卿,将对方塞到自己和千里马之间,让少女牵着缰绳。“专心看路。”不断打量四周,正看得兴起的陆蝶卿,被打断了欣赏花花世界,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小小声的“哦”了一下。她乖乖牵住马缰绳,看着身体还在这儿,但心思却依然飘在外头,有些神游。她若是和爹娘生在民间便好啦,那一定天天能看到外头这些有意思的东西,便是什么都不买,只看着这么多人,都觉得开心。“在此处等我,不许离开。”郑雪宁拉着陆蝶卿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示意对方站在这里,不要乱走。虽不明白皇太女要做什么,但在她面前,陆蝶卿习惯了乖乖听话,便点点小脑袋,一副乖宝宝的样子。郑雪宁微微勾了勾唇,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开了,她背影清瘦,自带挺拔,恍若青竹,自有一股潇洒姿态。陆蝶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皇太女的身影,察觉对方身上有自己不具备的性格特质。郑雪宁身上有一种普通女子少有的英气,但又不失女子的娇美,便是没有皇太女这个身份。只凭着这副容颜走在长街上,也能让无数人忍不住回头张望,多看几眼。但她气势冷冽,瞧着会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总之,她虽在长街上走着,却瞧着和四周的人格格不入。但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朝樱国储君,竟然走到了那些摆摊的摊贩面前。随着她从袖子里将金子一碇一碇扔出去,那些摆摊的小摊贩,立刻打包了自己卖的东西,面容狂喜地点头哈腰,跟在她身后一起走。皇太女走开后,陆蝶卿正盯着地上的蚂蚁,看得入神,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就见皇太女去而复返,站在了自己跟前。她一抬眸,又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皇太女身后站了好几个小摊贩,这些平头百姓身上,都带着大包小包卖的东西。一大串糖葫芦,一大包首饰,一车的民间小玩具…林林总总琳琅满目。那些先前让陆蝶卿看着挪不开眼、走不动道的东西,不知何时被皇太女聚拢在一起,就这么放在了陆蝶卿跟前。小少女张了张唇,不解又局促。郑雪宁却冲她挑了挑眉梢,声音还是那般清冷,但眼神却莫名有几丝宠溺笑意。“这些都是你的了。”凡是先前被陆蝶卿看过几眼,心中惦念的东西,如今全都被打包带了过来。就连方才表演喷火的杂耍艺人,也老老实实的站在了皇太女身侧,冲陆蝶卿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贵人,出手如此大方,一枚金子砸过来,直接令他们狂喜,财从天降啊!表演杂耍的那小百姓,想着自己拿了钱,得好好办事,于是使出了浑身本领。他一张嘴,喷出一口火来,手里拿了块布,一挥,下一刻就飞出来一只鸽子。陆蝶卿看傻了,杏眼睁得圆溜溜。眼前的一幕简直像在做梦,不不不,就是在梦里,她也没这么敢想过。郑雪宁弯着唇,瞧着这姑娘呆住的小模样,走到跟前,抬手摸了摸她脑袋。“不喜欢?”陆蝶卿娇美的小脸蛋,立刻蒙上了一层红霞,像熟透了的小果子,散发一股叫人想去吃的感觉。“喜欢的…”她两只小手绞成一团,心中更是紧张又慌乱。俗话说,无功不受禄。皇太女为何对她这么好呀?第29章在回自己住处的这一路上, 陆蝶卿发现自己成了个显眼包。她肩膀上扛了那么大一个糖葫芦串草垛,肩膀上不断传来糖葫芦酸甜的味道。好多宫女侍卫,回头看她。但似乎因着皇太女就在身侧, 这些人又很快目不斜视,不再多分一个眼神过来。可陆蝶卿能感觉到, 扛着那么大一个糖葫芦草垛的自己, 是皇宫里的一个奇葩。她不住咽口水, 心里既紧张陌生,又有些说不清的兴奋!皇太女给她的那么多东西里, 她只收下了糖葫芦草垛。杂耍的江湖人, 她肯定不能带回皇宫,而且…她已经看了喷火、变鸽子,还有吞铁钉, 已经大饱眼福满足啦。陆蝶卿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姑娘,一个大草垛上的糖葫芦, 她还能用自己荷包里的银子买下来, 但其他的,她的能力不足以买下它们。眼看前面就是常宁宫了, 陆蝶卿将自己的糖葫芦草垛扶稳了, 恭恭敬敬站在皇太女跟前,和人家道谢。“谢谢殿下今日带我出去。”可算是开眼界啦。好开心的一日游啊。虽然没能去买自己想要的人偶材料, 可绕着京城这么溜达了一圈,陆蝶卿觉得, 她再也不是连朝樱国皇城大门都没出过的土包子啦。郑雪宁唇角的弧度翘起,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回去罢。下次本宫可未必有空。”明明今日出去, 她心中也高兴,却偏要做出一副只是顺便陪一陪陆蝶卿的样子, 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在意。陆蝶卿听了这话,非但没有不开心,反而松了口气。“那是自然,殿下日理万机,今日能有机会陪我这么溜达,已经是我的荣幸啦。”她本就明眸皓齿,这般笑靥如花着说话,比天边晚霞还动人个几分。郑雪宁不知为何,竟在常宁宫前,生出了几丝不舍。“对了,殿下。”陆蝶卿从自己扛着的草垛上,拔下来一根糖葫芦,塞到皇太女手中,笑意吟吟道。“不能只我一个人吃,殿下也要尝尝。”末了,她还不忘记掏出自己的小荷包,将一枚碎银小心翼翼递给郑雪宁。“今日没能请殿下吃饭,还…还反过来让你破费。这些糖葫芦,我总该自己买下来。”她还是不愿意占太多便宜。小荷包被她在兜里放了很久,甚至都有几分少女的体温在。它躺在手心时,郑雪宁下意识握紧,感受了一下它的体温。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从陆蝶卿怀里拿出来的银两,也带着少女身上浅淡的香气。这等俗气的黄白之物,似乎也因此染上了些许不一样的感觉,变得顺眼起来。郑雪宁从来没亲手触碰过这么碎的银两。不用出宫的时候,整个皇宫里所有的东西,没有一文钱要郑雪宁去花。去到宫外,她若是有随从跟着,当然也不会带银两。也就是今日,匆匆知道了这姑娘要出宫,她才揣了几个金锭出门。“还有别的要说吗。”郑雪宁眯了眯眼眸,目光落在少女鬓发上,停留了半晌。陆蝶卿丝毫没察觉皇太女的不舍,她正在犹豫一件事。“殿下…”她用肩膀抵着糖葫芦草垛,像一条小龙费劲儿的守着自己的宝藏,另一只手将那枚一直贴身存放的腰牌,拿了出来。“这个…我想它应该还给您。”腰牌的诱惑太大了,陆蝶卿可不敢保证,自己下次会不会继续用它偷偷溜出宫门。今日出去,隐约让陆蝶卿明白一件事情。皇宫中存在的东西,在宫外也会存在。譬如一个地位高的人,总是能轻而易举踩在没有地位的人头上。今日在巨凤祥酒楼里,若不是皇太女身份足够高,她们便会受到欺负。陆蝶卿明白,这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可避免的一件事,可这会令她担心和害怕。倘若她习惯了借用皇太女的力量,有朝一日对方忽然不理自己了,到时候她会飞快从云端落到地上,摔个稀巴烂。与其如此,不如脚踏实地一些,尽可能去积蓄属于自己的力量。郑雪宁瞧着少女拿出来的腰牌,柳眉微微拧着,眼眸也冷了一些。“这是何意。”她长得就清冷,只要不是笑着的时候,就令人觉得高不可攀。陆蝶卿立刻紧张起来,攥着手指小声解释。“我怕自己弄丢了,或者…不小心用它做了不敢做的事。”郑雪宁唇线绷直,声音冷淡。“本宫送出去的东西,向来没有被推拒的道理。”她身为上位者的气势一拿出来,陆蝶卿就腿软,少女眼巴巴看着她,呆了一会儿,立刻将腰牌重新妥帖放好,软软开口。“好嘛,我收,我收下来。”…分别时,陆蝶卿扛着自己的糖葫芦草垛,半道上想起来阿桑,特意绕到藏书楼,分了两个糖葫芦给对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