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高归彦再次走在了高演的身边,他讲述着邺城的情况,“太后对臣颇为戒备,娄睿同样如此,不愿意与我相见。”
“太后说:绝不让长广王离开自己半步。”
群臣听着他的讲述,王晞皱起了眉头,“陛下,此番我们回朝,不能太过强硬,东安王这个人,虽贪财,却是说一不二,他奉太后诏令,绝对不是能通过诏令和军队逼退的.”
高演轻轻点头,“朕知道。”
“稍后,你们都勿要轻举妄动,朕自己进城,拜见太后。”
王晞有些担忧,“陛下.不如让我先进城拜见太后,先说服她,然后您再领人进城。”
“不必。”
“太后和东安王还能谋害朕吗?”
高演反问道。
众人就不敢劝谏了。
在群臣商谈对策的时候,高归彦朝着高演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他狞笑着做出了一个掐的动作来,示意他安心。
高演再次看向了远处若隐若现的邺城,他并没有安心,却是觉得心口变得更加沉闷,莫名的烦躁。
显安紧紧握着缰绳,快步上前,开口说道:“陛下,您若是要独自进城,得先派人进去给太后禀告此事,而后再进去拜见也不迟啊。”
王晞也追了上来,点着头,“对,城内还有长广王的诸多亲随,不可不防。”
“得有人见到太后,当面告知,而后再出城告知,陛下才能进城。”
一只眼睛空荡荡的杨愔纵马上前,“他们说的很对,大丞相要是独自进城,只怕是要被我们给砍杀了。”
高洋哈哈大笑,“砍了多浪费,挖了他的面皮!”
高演愤怒的看着他们,忽勒马停下。
“朕独自进城!谁又能砍杀?!”
王晞大惊失色,他看了眼显安,却发现显安也是一脸的惊慌,显安赶忙低头说道:“陛下,臣并非是这个意思!臣只是.”
“朕不是说你!”
“是杨大肚!!”
显安错愕,“陛下.谁?”
高演看向了一旁,猛地反应过来,脸色忽变得苍白,眼里明显的闪过惧怕,慌乱的看向左右,高归彦急忙抽刀,站在他的面前,警惕的看向周围,“陛下!有何不妥?”
“无无碍。”
“继续走。”
他们再次前进,群臣此刻都不言语,互相看着彼此,不知所措。
高归彦贴身护在高演的身边。
高演忽说道:“稍后,就先派人进去禀告太后。”
“唯!!”
“陛下,您最近实在忙碌,依我看,不如先休息些时日,我听闻,邺城有位名医,可以让他为您调理一二.”
王晞对高演的情况格外的担忧。
高演过去只是暴躁,可最近,他却变得很奇怪。
尤其是在高归彦将济南王从邺城接回晋阳之后,这种情况愈发的严重。
他常常自言自语,有些时候很惊恐,有些时候又很愤怒。
这让心腹们都非常的担心。
高演点着头,“好。”
显安松了一口气,“陛下,就让我进城去拜见太后”
“对,对,让他去,让他去告诉太后,我的儿子呢?!!”
“啊!!!”
高演忽咆哮,猛地拔剑。
高归彦等人大惊失色,“陛下!!”
“有邪祟!有鬼怪!!你们没看到吗?!他们就在周围!有邪祟!!”
高演大叫着,周围的骑士们都开始喧哗。
“滚!!都滚开!!朕要大治天下!!朕有功社稷!!”
显安看着惊恐的高演,赶忙说道:“陛下!大军在此!邪祟岂敢靠近?”
高演像是不曾听到,他胯下的战马也因主人的异样而变得躁动,胡乱的挪动着脚步,王晞眼疾手快,赶忙跳下马,拉住了缰绳。
高归彦看着如此模样的高演也是吓了一跳,他急忙持剑挡在高演的面前,朝着周围挥舞了几下,“高归彦在此!!谁敢害我主?!”
高演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大口喘着气,看向了一旁的王晞。
“回去。”
“我们回晋阳。”
王晞和其余诸多心腹,此刻也没什么精力去想邺城的事情了,在即将到达邺城的时候,大军却选择了返回,高演似是逃一般的离开了邺城。
正在守卫邺城,想着要如何面对高演的娄睿,得知高演又离开,也是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楚情况。
晋阳宫。
一团篝火正在地面燃烧。
有十余人站在篝火外,他们戴着奇怪的面具,披着奇怪的衣裳,手持各种乐器。
以诡异的步伐,在篝火周围来回的跳动。
他们的身姿灵活,嘴里念着咒语,不断的加快自己的速度,随着他们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大,就是那篝火,都烧的更加猛烈了。
高演死死拉着斛律光的手,在他的扶持下,朝着篝火走去。
当他靠近篝火的时候,那些巫师们便用树枝沾了水,开始围在高演面前,不断的用那枝条往高演身上假装抽打,水花四溅。
过了许久,那些巫师们方才停下了脚步,为首者坚决的说道:“陛下,那些小邪祟,已经被我们所驱赶,他们不会再靠近了。”
远处的几个心腹忧心忡忡的看着这里,几个人的眼里满是绝望。
还有几个人的眼里闪烁着精光。
高演一一打量着这些人,看了看自己的身边。
无头的燕子献正在满地找头,高洋正在大口吃酒,杨愔正哈哈大笑。
高演看向了那巫师,“确实如此,朕已经见不到他们了。”
他看向了那些大臣们,“派人去告知太后,就说朕身体不适,无法前往邺城,要在晋阳养病.”
王晞和显安对视了一眼,忽眼前一亮。
王晞走上前来,激动的看着陛下,“陛下,莫非您是”
高演抿了抿嘴,轻轻点头,“嗯,勿要多问,去告知就是了。”
斛律光此刻好像也松了一口气,“陛下无碍就好。”
燕子献走上来,“大丞相,行行好,让斛律光把我的头还给我吧。”
高演看向了斛律光,“朕无碍,这些时日里,劳烦将军了。”
“将军,朕上次说起那刘桃子与您次女的事情,将军现在可是有了决定啊?”
杨愔冷笑着说道:“你杀了上一个太子,还想护着你自己的太子?斛律光和刘桃子跟你太子有了亲,这又如何?他也会惨死而已!”
斛律光这次却不敢迟疑了,他赶忙点着头,“能有这般佳婿,实在是臣的荣幸.臣答应了,只是小女还小,无法离家,如今只能是先定下婚约了。”
高洋哈哈大笑,“你看,这莽夫都觉得你无法成事,早晚横死,这是想要拖延呢!”
高演点着头,“好,将军能这么说,是再好不过。”
“那就定下婚约。”
斛律光忽然说道:“陛下.先前刘将军与我纵马谈话的时候,他不问别的,只问了边塞的军事。”
“而这次,他刚刚到达武川,就出动民夫,在敌人尚且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在金河外修建了城寨,居高临下,连接了金河与诸戍镇!”
“伪周的那几个将军,此时也不知有多生气呢!”
“我看,就是韦孝宽,都得略微调整战略了,哈哈哈,有此等悍将,着实是社稷之福!”
“陛下近些时日里太过操劳,倒不如休息几天,勿要太着急,国有诸多贤良,大齐江山,定在陛下手中大治!”
斛律光朝着他行了礼,这才转身离开。
高演一颤,脸色也渐渐变得坚毅,他再次看向了左右。
殿内静悄悄的。
“朕猛将如云…不惧尔等邪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