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繁殷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鸿升岑是她的师尊,更像是她的父亲,她也是从小便待在鸿升岑身罗,鸿升岑亲自教她写字练剑,切切关心和谆谆教诲,这许多年一直萦绕耳畔。鸿升岑和成韵欢与蒋悦一样,是她的同门,也是亲人。现下他中了厉害的蛊毒,或许不能危及性命,或许三月后也与常人一样驾鹤西去。在她心中无所不能、如同神祗的师尊,现在也露出了这样的病蒋,作为他的徒弟,冉繁殷看在眼里又怎能好受。ldquo师尊,蒋悦师兄他helliphellip下山去了。rdquo冉繁殷觉得说出这句话时,喉咙里涩涩的。rdquo去哪?rdquoldquohelliphellip东海。rdquo鸿升岑意料之中地点点头:ldquo我知道,他还是不安心。蒋悦这孩子,平日里温文有礼,听话极了,可一遇到他心中重要的事,就极为固执。rdquoldquo师尊,您的身体究竟怎样了?rdquo冉繁殷忍不住问。ldquo安心,暂时死不了。北罚现在诸多牵绊,我尚坐在掌门主殿中,就遭了人的暗手,其他在外弟子的危险可想而知。我就算死,又怎么放得下现在的北罚。rdquo冉繁殷只觉心中似有什么堵着,舒不过气来。ldquo可我身体确实虚弱很多,每日还需得花上一阵时间对付蛊毒。成韵欢不在,门中事宜怕是不能顾得周全,你可愿帮为师分担?rdquo冉繁殷连忙应下:ldquo当然。rdquo鸿升岑淡淡一笑:ldquo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会应下。适才已和他们嘱咐过了,日后北罚的部分权力将转移到你手中,你以后怕是得不了淞闲。rdquoldquo师尊言重,弟子定当竭力。rdquoldquohelliphellip为师不是看不出,你脸色苍白,气血虚空,此时应当好好调养,但变故helliphellip罢了,说这个也无用。你还是仔细着身体,我会吩咐他们日后将事务直接送去荣枯阁,省得你老往主殿跑了。rdquoldquo是。rdquo鸿升岑又和冉繁殷嘱托几句,神色渐疲,也将冉繁殷遣了出去,兀自闭目入定了。冉繁殷离了掌门主殿,走在路上,只觉太阳穴快要炸开,眼睛干燥灼热,酸痛不已。她一阵眩晕,忽得俯身吐出一口淤血。鲜红血液洒在亮白雪地里,刺眼极了。她不是不晓得她的身体。她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熔浆的余毒不将她致死,却总折磨她早已疲惫透支的心神,钻了她身体空虚,这是这一长段时间不断累积的病,不是一天能养好,也不是一颗丹药能治愈。天空开始下些小雪,她出来时没有带伞,细小雪花落到冉繁殷乌黑发间。她抬眼看了看前方。她原本要回荣枯阁,现下心头念想不知如何一动,却转道走了鸿飞阁。她这一段路走得有些久了,肩头发间落了很多雪。到了鸿飞阁,一旁弟子见了冉繁殷,连忙道一声ldquo尊上rdquo,并将自己的伞递给冉繁殷。冉繁殷没有接,神情有些淡漠过头。她去了弟子寝房。到了甯淞雾的房前,冉繁殷正想抬手去推门,手举到半空却又停下,生生僵在那里。半晌,冉繁殷收回探出去的手,目光含着些落寞呆呆看合着的木门,看了很久很久。外头的寒气很重,冉繁殷敏[gǎn]的耳朵被冷气染得通红,裘袍上又落了一层新雪。过了许久,天都将黑,她不发一言,不叹一声,又安静地转身离去。她就在那门前站了那么久,却连门都没有碰一下。冉繁殷来去时轻巧留下的脚印很快被大雪掩盖。寝房外和她来之前并无差别,好似那一身白衣的绝世女子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一切,都归于平静。养伤的日子过得很快,每天一睁眼天亮,吃了饭和药,一闭眼天黑,不用早起修课,也不用熬夜练剑。太闲了,闲得发慌。宁淞雾每天都用大把时间出神,有时候看着床顶发呆,有时候手里捧着药碗发呆,等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她又忽然想不起发呆时在想的东西。许是睡得太久,脑袋睡傻了。岑染自有事去办了,总不能终日陪在她床侧。宁淞雾歪了歪脑袋,只看见贺兰眠眠趴在书案上,手里写着什么。她身体好许多后,贺兰眠眠就搬了回来。宁淞雾忽然开口:ldquo贺兰眠眠。rdquo贺兰眠眠立马抬起头,微微一笑:ldquo怎么了,宁淞雾?渴了?rdquoldquo不渴。rdquo宁淞雾顿了顿,问道:ldquo现在是什么时候?rdquoldquo酉时,天已黑了。rdquoldquo哦helliprdquo宁淞雾又沉默。隔了好一会儿,又开口:ldquo离那天helliphellip有几天了?rdquo贺兰眠眠没懂,疑惑道:ldquo哪天?rdquoldquohelliphellip师父回来的那天。rdquo贺兰眠眠哦了一声,仔细数数,道:ldquo算今天,有九天了。rdquoldquo九天了helliphellip嗯helliphellip师父她,有事忙?rdquoldquo你也还记得起尊上,看你每天过得悠闲,还以为你不在意尊上不来看你。rdquo贺兰眠眠轻笑一声,ldquo尊上一直在荣枯阁,她很忙,我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rdquoldquo师父helliphellip忙helliphelliprdquo宁淞雾细声呢喃,眼神放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