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应挽垂下眸子:“我只能预测到这个程度,他日你若开?宗立派,若想彻底消灭即将诞生的魔种,可选此处落址。”
“公子是想,既然?魔种要出世,倒不如掌控在自己手中?”
“一旦如此,你便要承担背负可能的骂名,世人谴责,你也愿意?”
吕志双目炯炯:“自然?愿意。”
薛应挽将书页递还,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喃喃道出一句:“多谢。”
他起身?欲离,吕志忽而叫住:“公子,你应当?并非属于此处的人吧?”
“我的确不?是幽州本地人士……”
吕志道:“我是说,公子应当?,不?属于这个时空。”
薛应挽愣住:“你知?道?”
“我观你与另一位公子一言一行,皆束手束脚却又匆匆,像是为了一个目标而来,且心中确信一些事情的发生,便随意一猜了,请勿见怪。”
“你……”
“时空术法虽为禁术,可古往今来,确有人曾熟练掌握,能够施展也不?足为奇,”吕志道,“那日我见与公子同行之人剑法出奇,竟与我十年前自行领悟的剑诀有九成相似之处。直到那位公子将心法交予我,我才发现?,甚至一招一式都能融会贯通,像是……只有我才能写出的心诀。”
啊呀……薛应挽心道,真是大意了。
他与越辞竟都犯了蠢,以为回?至千年以前,就?能当?上那个知?晓一切的先驱者,却忘了事物本就?存在?于千年前,不?会被人为更改。
吕志看似正直到愚蠢,却最?早看透,并用自己的方式试探出了真相。
“宗主,你好聪明。”薛应挽道。
吕志道:“那看来,我的确创立了一个宗门,哪个宗主叫什么名字?”
薛应挽摇摇头:“我不?想左右你的思绪,我相信你决定的,会与我印象中的一模一样。”
“还有一事,千年后,会有一个名叫萧远潮的弟子,他身?上有魔物血统,却并非魔种……如果可以,请阻止他犯下错误,倘若阻止不?了,也不?要将他驱逐出宗。”
吕志一一应下,还想留他,薛应挽却再不?愿意讲出半点往后之事了。
*
三日后,幽州上空黑云盘旋,羊马嘶鸣,只一个上午,整个城中都流传着一个消息——有改天换地之能的妖石现?世,蕴含上古祟魔之力,能破开?界域,放出被囚禁万年的魔族。
城中一片惊乱,妖族躁动?。薛应挽知?道,越辞身?上的东西藏不?住了,这块石头在?这一战中暴露能力,接下来的百年,都会在?横断之乱成为昆仑所有人寻找争夺的目标。
越辞便是在?吵嚷杂乱街道中准确找到薛应挽,此刻人潮熙攘,他从身?后握上薛应挽手腕,对上目光之时,那道漆黑的瞳孔中剩下无限疲惫。他衣衫狼狈,浑身?伤痕,讲一句话?也沙哑断续。
“走……”他说,“我们快走,那个数据残留的我,手上东西太厉害了,我拦不?住。”
薛应挽轻轻抬眼,说道:“可我们来千年前,是为了找到魔种,你找到了吗?”
越辞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会卷入不?属于我们的因果……至于魔种,那块石头有这样的力量,最?后落在?谁手里,大概谁就?是魔种吧。”
“若落在?你手上呢?”
“除了我,”越辞低低喘息,视线不?断望向天空盘旋的黑云,“我知?道自己身?上的数据,我不?会是魔种……走,走啊!”
他们进入大阵之时,便提前准备好了离去之法。薛应挽沉了沉眸子,带他到自己最?初被传送到地方,割破手指,画下记忆中大阵模样,灌注灵力。
越辞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表情几乎狰狞,他看向薛应挽,重重抱住他的身?体。
“老婆,”他说,“好难受,头也很晕,我不?会……被自己打成脑震荡了吧。”
薛应挽往他脑袋上补了一掌。
白雾散去,分?明是才经?历过的事,却像如隔云端,恍然?梦醒。
越辞抱住薛应挽的腰,轻轻蹭他脖子。
“老婆。”
薛应挽推不?开?他:“离我远点儿。”
“舍不?得你啊。”
“多大的人了,起来,太重了……”
越辞还是靠着他,好一会,嘴唇贴着他耳朵,慢慢道:“我们这一趟,没有找到魔种啊……怪我,什么也没做成。”
薛应挽握在?手中,只停留在?越辞后背仅一寸的短刃骤然?收起。
“……是啊。”他说。
好警惕。
薛应挽闭上眼,与他分?开?。
他从魔域内走出,又到百花门的事情很快被众修行门派知?晓,越辞作为朝华宗大弟子,并不?应当?与他这个身?份存疑之人同在?一处。
“把?我带回?去吧。”薛应挽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