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不宜迟,铁蛋便一路跟着萧家的侍从,乘着龙马飞空,直往郢州去。那郢州地处震国西北,在震,艮,京畿交汇之地,倒也不算绕路。
何况侍从也一身羽林金甲,背上插震国青鸾王旗开道,作传令兵打扮,表示送的是紧急军情,事关江山社稷,一路自然没有妖魔鬼怪,邪门外道的,来招惹这种是非。
于是一路畅通。
闲着也是闲着,铁蛋也奇怪之前那兰陵城中,紫面将对西昌侯的反应,就算是为了争仙芝,但给不给是人家的家事,主动出头得罪萧家人未免有点太楞了,何况那个小侯爷,居然对他一个外人诉说家里人的不是,也蛮少见的,其中说不定有诈。
于是铁蛋也小心谨慎的,一路上旁敲侧击,和侍从多聊了两句,算清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那西昌侯是萧家老祖的侄子,萧小侯爷的堂叔,萧宝琴的爹。因少年丧父,又是侧室生的次子,不能继承家业,便由老祖代为抚养,视若己出。
因他并非嫡宗的世子,也没有什么爵位封地给他继承的,不可能整日宅在兰陵悠闲度日,而西昌侯自小没爹养没娘疼,在家里受白眼的,早早也养成要强的性子,早早自请外放为官,代表萧家执掌地方,自己出来打拼了。
当然,终归这种世家子弟,只要肯做事,一路都有家族庇护,升迁只是走个过场,也很难说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真才实学。但至少比起那些整日花天酒地,飞鹰走狗的纨绔,肯出来做事的已经算好的了,自然得到萧家背书,有一群门生故吏的栽培支持。
于是西昌侯也屏着一口气,一路从基层做起,历任县令,常侍,都尉,太守,侍中,刺史,尚书,将军……出将入相,竟从没出过什么大的差错,就突出一个我就是块砖,哪里有用哪里搬。
萧家这样的大家族,生一堆娃玩的不就是抽卡么,从一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酒囊饭袋之中,突然抽到一张我办事,你放心的ssr,自然深得老祖欢心器重,宗族长辈的信赖依仗了。
因此西昌侯虽是庶出大劣势开局,如今也给他打拼进了萧家的核心圈子,不仅封侯拜将,更被委以重任,参与机要,把北镇郢州的重任交付给他,实属于萧家的实权派,顶梁柱了。
至于西昌侯的性格问题么,其实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至少这侍从就没觉得有啥问题,甚至还觉得西昌侯是个秉公执政,明察秋毫,兢兢业业,办事公允的。那历来去兰陵城下自荐之人,出身低微的大多都被西昌侯收入囊中,委以重任了。
不过也正常啊,毕竟西昌侯自己也是个低微之人么,家里可没什么班子潜邸旧人留给他这庶子使唤,周围更充斥着眼红嘲讽他的宗家子弟,处处与他为难,根本没有什么靠谱的亲戚帮衬,那当然也只能任人唯才,自己搭建草台班子来用喽。
所以自然的,对于西昌侯这种自己拼上来的庶子,兰陵那些嫡系子孙,就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了,相互之间都没有啥好脸色了。
还是那句话,哪怕是一家人,吃饭的桌子就这么大,位子就那么多,不是你来坐,就是我来坐。那你是宁愿在桌边坐着吃呢,还是站一旁,等人剩的残羹冷炙施舍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萧家的老祖倒也算是个有本事的,毕竟被他选拔培养起来的,又何止一个西昌侯呢?
一个家族以前的荣光不提,日后能不能昌盛,看如何选用提拔后继子孙就看出来了。
萧家,气数未尽啊。
顺利抵达郢州,有传令兵引路,又递的是他西昌侯府自家小姐的信物,自然没有什么二愣子将军出来找死,铁蛋也很顺利入城。
这个时间点,西昌侯率军出镇郢州,当然不是游山玩水的。他现在以震国卫将军领兵,都督郢州诸军事,一是防范北面坎国叛军打疯了,趁势渡江。二是收容治理逃窜入境的流民百姓。三是结营筑垒,整顿军需兵备,只等三垣下诏讨贼,做好大军北伐的准备。
铁蛋一路骑龙马驰来,便已居高临下看到,西昌侯大军镇在郢州,已热火朝天的开工,安顿流民,以工代赈,征伐民役,巩固郢州城防,筑城挖垒,整肃大军营寨,掘通运河粮道,隔着艮河把守渡口,收集沿河船只,屯田驻军。
进了震军大营之中,也见到兵精粮足,军容严整,器械齐备,虽尚不知道实际战力如何,至少一应准备皆已布置妥当。便知这西昌侯确实颇有理政的才能,不愧是萧家栽培器重的人。
“壮士不辞辛劳,千里报信!萧明多谢!”
得了报信,那甲胄在身,红袍金甲的西昌侯萧明立刻便从工地回来营中,亲自与铁蛋相见。
此人眉目看来,果也是萧家子弟,七尺男儿,仪表堂堂,属于小侯爷减个肥,再操心劳神,消瘦下来的体型,封了侯已有神婴丹延寿,修为也就一般吧,当然身边也跟着精修神罡体的亲兵护卫,个个都带着朝仪刀,显然都是他拉拢的心腹了。
铁蛋也不想过多掺和进萧家家事里,多的话也不说,抱拳一拜,直奔正题,
“侯爷,那魔道点名要用灵韵仙芝换令嫒性命,如今取不到手,只剩四日工夫了,不知您打算如何计较。”
萧明眯起凤目,望一眼铁蛋的配刀,也不兜兜绕绕的,一边顺手把萧宝琴玉镯和青丝还给铁蛋,一边直言不讳道,
“叫刘义士见笑了,莫说十三娘,想来便是本侯被擒,他们也不会拿出仙芝来交换的。我记着了。
但无论如何,若开了这口子,后患无穷的。”
铁蛋也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他把这信物又递回来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一顺手都接过来了也不好又推回去,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