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雪有些心烦意乱,一时间怀疑是否是自己认识的人,甚至怀疑他是万声寒。 大抵是哪里来的农户。 他攒了攒力气,想从这农户身上起来。 沈照雪下意识抓住他的手,摸过他的手指,没有在指节上摸到常年握笔会留下的茧子,反倒是指腹的茧如此粗粝,磨得他颈间皮肤生疼。 这一动作倒正合了对方心意,那农户竟低下头来,咬住了他的唇瓣。 他还在发热,手脚无力, 软绵绵抓着那人的手腕,却也使不出太多力气将其推开, 只能拼命地想要偏开脸去。 唇瓣分离时沈照雪感到一道唇上落下了一道凉丝,他恶寒又嫌弃, 腹中反胃, 终于攒足了力气挣脱开。 “啪!” 他急速地喘息着, 山洞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洞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与火苗跳跃之声。 沈照雪心中忽然起疑, 逐渐将怒气平息下去, 捻了捻手指。 自己被绑到山谷间,又经历过匪盗,想是容颜狼狈至极, 又瞎着眼,并不好看。 沈照雪一时心中晃过了几个人的姓名,却无一能够对上。 男人抓住了他的手臂,手背落在额上,探着他的体温。 那人便扶住了他的面颊,总算开了口,说:“别乱动。” 这声音他并不熟悉,从未听过。 他心下有些慌乱,起了反骨的意图,越是想要禁锢他的行动,他便越想要逃离。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并不着急和担心,只是提醒他道:“尚在下雨,你又瞧不见,小心等会儿脚滑摔下山崖,我可没那好心去替你收尸。” 他扶着岩壁往上走,山路当真湿滑,刚走了两步便应了对方的乌鸦嘴,一脚踩在了湿泥上,顿时向前滑倒去,“砰”地一声砸在水坑里,没了声息。 京城郊外的山间因骤雨突遭洪涝,地势低洼之处尽被淹没。 陈诗身为宫中年岁最小的皇子,前段时日刚满了十一岁的生辰,本还只是个贪玩的孩子,却主动向元顺帝请命亲自到郊外和周边受灾城池赈灾。 “殿下既已请命来此,说再多也无异,”那人合着眼悠悠道,“终归殿下命途顺畅,自有人替你挡灾。” 马车一路向着城外去了,要去到山间的小镇去。 过了片刻他又主动搭话,问:“章先生,您说这洪灾会持续多久呢?” 身侧的男人总算睁开了眼。 “为何?”陈诗追问道,“你不是会算卦,算算看后几日可还会下雨。” 章术平平静静道:“有些事情并非算一卦便能算清楚的,天意若那么轻易便能被人得知,那人人便都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