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很痛,身体忍不住颤抖,浑身发冷,只想将身体蜷缩起来。 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尚未开口,反倒是沈照雪哑着嗓子说:“让万景耀来见我。” 只是抓着万声寒手腕的那只手用尽了力气,几乎要指甲深陷,提醒着万声寒,面前这人并不是什么息事宁人的性子。 “万声寒,”沈照雪仍未松手,只这么抓着他的手腕,用那双无神的双眸看着他,“我信你一次,你不会做这样包庇的事情。” “你想将他们从本家剥离出去,想与他们彻底划清界限,所以,你用了我这把刀,”沈照雪笑意更盛,“我的眼睛若往后都看不见了,便是你欠我的万声寒,谁叫你不闻不问,谁叫你拿我做饵,都是互相利用的身份,合该让我也利用你一次。” 直到屋外传来大夫的脚步声,并逐渐靠近了屋子,他才道:“随便你。” 大夫给沈照雪把了脉,又检查了他的眼睛,后话便有些纠结起来,“只是这眼睛,实在是瞧不出是为何,毒素应当不会损伤经脉才对,除非体内还有什么其他隐疾,被诱导出来倒有可能。” 他原本想着借由万景耀下毒一事让他们一家失势,不曾想自己一时心软,没用小鹦鹉试毒,竟害得自己瞎了眼。 若往后都不能视物,先前所做的一切便都白费了。 沈照雪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又痛又闷。 万声寒已经起身送客,大夫留下了两副药,也只说试一试,对眼睛不一定有效。 沈照雪听他窸窸窣窣不知道做了什么,又过了片刻,对方再次离开了屋子,站在门外同侍从道:“把万景耀带过来。” 万声寒这般话万景耀又怎么会听,他如若一直这般态度,万景耀受不到约束,很快这件事情便会被压下去,白白牺牲他的一双眼睛。 果然,不消片刻侍从便一个人返回了偏院,同万声寒道:“荣大爷在二公子院外,说是在看管二公子思过了,让长公子不必挂着。” 他抬了脚,冷下脸,“我亲自去请他过来。” “如今掌管大理寺的徐大人可不是什么好敷衍的善茬,他若是觉得自己能从大理寺的审讯下全须全尾地走出来,大可以像如今这般躲在爹娘身后寻求庇佑。” 万声寒站在门口,沉默地瞧着榻上的人。 万声寒心中知晓沈照雪的想法,万荣那一家子都是些无赖泼皮,因为父亲总是心软,不愿意与人结仇,万荣在万家总是蹬鼻子上脸。 万声寒当初整治了一番才让对方收敛起来,如今有父亲撑腰,只怕又要将沈照雪的事情拖到不了了之。 他在万景耀的院外站了一会儿,没注意听万荣的啰嗦,心中念着沈照雪如今那双已经无法看清东西的眼睛,一时觉得头疼。 沈照雪在万家诸多人眼中只是一个被爹娘亲族抛弃的弃子,沈家都已经落败了,就算他有爹娘罩着也只不是草芥尘埃一堆,在家大业大的万家面前也本应当抬不起头来,就算是死在万家也无人在意。 他道:“此事想要私了根本便是无稽之谈,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小瞧了沈照雪的本事。” 万声寒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他不是眼盲,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