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钦自尊心受挫,顾青城越优秀、越不认她就越打她的脸,她不能允许当初自己的选择做错了。
这会没什么人,她把丈夫支开,语重心长的跟姜让交代,“小顾跟我一样聪明,就是因为太聪明了我才不放心,他小时候受了不少委屈,心里肯定会怨恨我跟他爸,你看他对付他爸和继母的那个狠劲,真是让人心凉。”
“作为婆婆,我有句忠告给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小顾有异常的行为,做出有损国家利益的事儿,一定要大义灭亲……”
“你到现在还在怀疑你儿子是特务?”
姜让猛然打断她的话,“当初你放弃自己儿子的抚养权,看他被家暴,他满怀希望的去找你这个亲妈,你都能无动于衷的又把他送回去,后来他失踪了十五年,你为了自己不愧疚,就认定他是个特务……”
姜让毫不留情扒开那份阴暗,“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是特务,是你心里认定的怀着怨恨回来报复的儿子,你就能一直的坚信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你当初抛弃的只是一个坏种子,你害怕他越过越好,他越好,你就越后悔。”
“你还怕他会报复你,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知不知道你当初寄去的那一箱子不走心的结婚礼物,他虽然没说什么,可还是留了下来,他不去找你,是因为八岁那年他去找了,可是你并没有要他。”
“顾成业和恭岚,是我去讨还的,你就说他对亲爹心狠,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当初是怎么对他的,现在,我请你们离开,今天是家宴,这里没人欢迎你们。”
卫钦被人揭开了心里的伤疤,控制不住怒气,“这里是白家,上面那个是我儿子,你就是一个晚辈,沾我儿子的光才能进白家的家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
姜让凉凉一笑,她有什么资格,她的资格是顾青城用命换来的重生机会,然后她会用这一生好好陪她的“小土匪”。
“你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你就好好活着,看你不要的那个儿子越来越好!”
“你……”
“够了!”顾九身体还很健硕,她在楼梯上,俯视着客厅里那对不亲自来的远亲,声音冷漠,“我七哥……小顾不想看到你们这对夫妻,以后顾家和白家就是小顾的亲人,你们两个马上走,再不许上我们家门。”
肃保国夫妇走了之后,顾青城跟姜让说:“让让,我并不难过,真的,转了一圈,我已经有了最好的家人,那十五年我过的很好,顾家待我跟亲生的一样,我收获了更好的亲人,我还有你。”
在白家吃了晚宴后,顾九跟姜让聊了一会,顾九还记得那次订婚宴上的那支舞,姜让走后,顾青城找了她好几年,她道:“还好,七哥还是找到了你。”
不知道哪个是因,哪个是果,这团纠缠的关系就像是一团弄乱的毛线团,找不到最开始的那个线头。
民国那边她已经回不去了,顾青城恢复了十五年的记忆,已经成了实验室新一代的技术骨干。
姜让跟罗季、钱万里、卫良平如实汇报,因着顾青城恢复的记忆、和专业技术上的天赋和实力,大家也都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们让姜让每隔半年回去试一次,都没能回去,第二年春茶开始的时候,姜让也没有收到提示,她试着推开杂货铺的后门,外头是生机盎然的小院子,王绿梅在院子里种了菜、搭了葡萄架、墙角是月季和几棵柿子树。
小俏俏已经会走路了,她扑到姜让身上,“小姑姑,你在看什么呀。”
这是哥哥和嫂嫂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全家宠爱的宝贝,姜让笑,抱起她,“看院子里的大公鸡好肥,晚上小姑姑做宫保鸡丁给你吃。”
过去和未来的两个时空,她都回不去了,她还挺高兴的,这下可以踏实过日子。
九五年的时候,姜让生了个女儿,顾青城高兴的快疯了,妥妥的一个女儿奴,白蕙兰过来照顾的月子,卫钦又寄来一个包裹,说是给孙女的,这一次,顾青城连拆都没拆给退了回去。
千禧年的时候,顾青城调回京,姜让打扫了京市那套四合院,多少人要买,她知道后世的房价,当然不会卖。
谢初已经考上了京市的大学,隔年顾思一年级,这年的暑假谢初带回来个女孩子,是大学里的学妹,叫姜巧巧,谢初说:“婶婶,你说巧不巧,跟你一个姓呢,你跟叔同不同意我们俩个谈恋爱?”
姜让看着那个忐忑不安想得到长辈认可的小姑娘,那年在杂货铺,她冲出来抱着谢初的胳膊哭的稀里哗啦,说谢初找她当替身,后来知道她是婶婶,羞的脸上通红,可热情了。
这辈子,她收养了谢初,谢初念了大学,他们早早的遇见。
姜让笑着说:“那肯定同意啊,好好对人家。”
姜让这辈子活到了六十九,她觉得已经很好了,思思结了婚,晚婚,还没计划要孩子,她跟顾青城也不催,谢初和巧巧的孩子都快念大学了,顾青城比她先走一年,走的那天他握着她的手,叫她不要着急,他说他等她。
姜让走的这天,全家都在,她看了一圈,好像少了一个人,她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她想起来了,一年前他就走了,不过不怕,他说过他会等她的。
姜让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她第一次推开杂货铺的时候,这一次,她的“小土匪”打扮的很帅气,刮了胡子剪了头发,穿一身白色西装,身姿挺拔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手里握着一只鲜红的野玫瑰。
她推门,他回身,人模狗样的朝她伸手,“小仙女,你来了啊,等你很久了。”
姜让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她身形轻盈灵动,朝他奔过去。
“我来了。”
《正文完》
后记:
焦天明去参加谢初的婚礼,谢初还真是好福气,在街头混了十几年,在工地搬过砖,在会所做过打手,后来遇到他叔叔,带着他做生意,据说他早死的婶婶又留给他一套铺子,现在还娶了漂亮的媳妇。
焦天明拍拍新郎官的肩膀,一通道贺后问道:“小谢,你还记得那年给我送土鸡、给你送茶叶的女孩子吗,好几年都没有再见到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谢初把自己的茶叶铺子搬到了杂货铺,等了好几年,婶婶再也没有回来过,在他偶尔会梦到的梦境里面,叔叔和婶婶过得很好、很幸福。
另外一个他也是,考了大学,进了研究所,遇到了巧巧、结了婚。
台上那个美丽的新娘子朝他招手,巧巧喊他,“谢初,过来拍照了。”
谢初挥了下手,“马上来。”
谢初反手勾着焦天明的肩膀,一同过去拍大合照。
他说:“她嫁了个好人,她丈夫很疼她,不用再辛苦穿梭做生意了,听说他们还生了个女儿,一家子过得很幸福。”
焦天明感慨,“我看那姑娘就是个有福气的,幸福就好。”
前头的摄影师喊着茄子,大家笑得都很开心,婶婶的福气是叔叔用命换来的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他们两个都没有辜负那个契机,认真的、感恩的生活,当然会幸福了。
谢初看看身边笑的明媚的妻子,他前半生孤苦,后半生很知足,他也会同样学着感恩、认真的幸福下去。
镜头咔嚓一声,给所有人的笑容都定格在这一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