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胭脂这段时间内心如同被千万根丝线缠绕,忐忑不安。 自护送皇室老祖遗体回京后,她便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与煎熬之中。 每当太后关切询问云昊在苗疆的情况,她话到嘴边又咽下,生怕自己与太子那段阴差阳错的情缘暴露,既怕太后责怪她逾越身份,更怕云昊归来后对此感到后悔。 数个夜晚,她独自坐在窗前,望着明月发呆,手中的绣帕被反复揉搓,满是褶皱。 昨夜听闻云昊回宫的消息,她激动得几乎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便精心梳妆打扮,穿上那件云昊曾夸赞过的绯色劲装,急匆匆赶往东宫。 云昊踏入前殿时,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 苗胭脂戴着黑色斗笠,端坐在太师椅上,身姿看似挺拔,实则微微发僵。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斗篷边缘,眼神不时望向殿门方向。 一旁的梅花嬷嬷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又往她茶盏里添了些热茶,语气温和道:“苗司主再喝些,殿下昨夜才回宫,许是还未起……” 就在这时,云昊大步流星地走进殿内。 苗胭脂猛地起身,斗笠下的睫毛剧烈颤动,那双明亮的眸子中瞬间泛起激动的泪花。 “拜见殿下。” 她福身行礼,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云昊却快步上前,稳稳托住她的手臂,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让她原本悬着的心,突然有了着落。 两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深情的凝视。 云昊紧紧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触感细腻如绸缎,又带着练功后特有的薄茧。 这一刻,在苗疆的生死与共、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所有的回忆都涌上心头,所有的阴差阳错在此刻都成了命运的馈赠。 “坐下说话。” 云昊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她的手背,这亲密的举动,让苗胭脂斗笠下的脸颊瞬间变得绯红。 这一幕,被一旁的梅花嬷嬷、纸鸢、桃红柳绿姐妹看在眼里。 梅花嬷嬷眼角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她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哪能看不出这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情愫? 看着云昊牵着苗胭脂走向餐桌的背影,老嬷嬷在心里乐开了花,盘算着待会儿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去太后那儿报喜,说不定还能亲眼见证一场喜事。 而纸鸢、桃红柳绿三人的反应却各不相同。 纸鸢毕竟年长些,心智也更成熟,她垂眸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面色平静如常,可手中的帕子却被她攥得死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只能将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深埋心底,默默祝福太子殿下。 桃红则没那么能沉得住气,她咬着嘴唇,眼眶渐渐泛红,脸上满是委屈与不甘。 平日里,她和妹妹总爱跟在云昊身边,时不时撒娇讨巧,自认为与云昊关系亲近。 此刻看着云昊与苗胭脂举止亲密,心里就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酸意翻涌。 她小声嘟囔着:“殿下以前都是和我们一起用膳的……” 语气中满是哀怨。 柳绿更是直接,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小嘴高高撅起,一脸的不高兴。 她扯了扯桃红的衣袖,小声说道:“姐姐,你看殿下都不理我们了……”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哭腔。 在她心里,云昊就像天上的太阳,温暖又耀眼,如今看到太阳似乎被别人抢走了,满心都是失落与难过。 梅花嬷嬷轻咳一声,朝三个丫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不要打扰殿下和苗胭脂。 纸鸢率先反应过来,强挤出一抹微笑,福了福身:“殿下、苗司主慢用,奴婢们先告退了。” 说完,便拉着还在闹别扭的桃红柳绿往外走。 桃红柳绿却磨磨蹭蹭不愿挪步,柳绿被纸鸢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委屈地看向云昊,希望能得到一丝关注,可云昊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苗胭脂身上,这让她更加难过,眼泪 “啪嗒啪嗒” 掉了下来。 待众人离去,殿内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云昊终于伸手摘下苗胭脂的斗笠,指尖划过她发烫的耳垂:“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苗胭脂望着他眼底的心疼,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破涕为笑:“只要殿下平安归来,再辛苦都值得。” 餐桌上,灵米熬制的白粥冒着腾腾热气,几碟翡翠般的腌菜散发着清香。 云昊亲自为苗胭脂盛了一碗粥,瓷勺相碰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苗胭脂的斗笠仍未摘下,绯红的脸颊却从阴影中透出,映得那双眸子愈发明亮。 她低头轻抿一口粥,甜蜜与羞涩交织,让她几乎尝不出食物的味道。 梅花嬷嬷和纸鸢桃红柳绿的表情神色云昊自然都看在了眼里,他垂眸搅动着碗中的灵米粥,热气氤氲间,将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隐去。 之前主动牵起苗胭脂的手,也是故意为之!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深宫之内向来是流言蜚语的温床,他要借这顿饭的功夫,让整个皇宫都知道苗胭脂的特殊地位。 苗胭脂偷眼瞧向云昊的侧脸,见他神色自然地夹起一筷子腌菜放进她碗里,斗笠下的耳垂瞬间烧得通红。 “我们的事,我回头会找皇祖母说清楚的。” 云昊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他抬眸看向苗胭脂,目光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两天要是太后问起你来,你如实说便是,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还有你族人的事,等我做完苗疆之事,到时候陪你走一遭你的族地。” 苗胭脂手中的汤匙 “当啷” 一声撞在碗沿,溅起几滴米浆。 她慌忙抬头,眼底泛起泪光:“殿下,我族人的事不着急的,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一时。” 话落,她咬了咬下唇,脸色愈发绯红:“还有…… 还有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殿下一定不要为难,我…… 我不在乎任何名分,只要殿下不嫌弃我,我可以一直成为殿下的影子,无怨无悔。” 云昊心头一暖,伸手握住她手。 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小手,想起在苗疆时她为护自己周全,浑身浴血的模样,柔声道:“别胡思乱想,你我之间虽然是阴错阳差,但我也喜欢你的。 你我一起经历过生死考验,如今你也踏入了修行,以后的时间还很长,需要我们携手一起走下去才是。” 苗胭脂猛地抬头,感动无比泪水夺眶而出。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点头,任由滚烫的泪珠砸在手背上。 正在这时,梅花嬷嬷轻轻叩门而入。 老嬷嬷眼角的皱纹里藏着了然的笑意,目光在两人紧握的手上一扫,躬身道:“殿下,密风司乔念求见。” 苗胭脂如梦初醒,慌忙起身。 她的斗笠歪到一边,露出泛红的脸颊和沾着泪痕的睫毛:“那我先告退!” 云昊也跟着站起来,趁机凑到她耳边,吐气如兰:“我今天会比较忙碌,晚上你再来东宫。” 感受到怀中娇躯猛地一颤,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直起身子对梅花嬷嬷吩咐道:“婆婆,给胭脂一块东宫令牌,任何时候可以出入东宫不必请示。” 梅花嬷嬷眼中闪过惊喜,立刻应下。 待苗胭脂脚步虚浮地离去后,她笑盈盈看了云昊一眼,这才转身去传乔念。 片刻后,乔念踏入殿内。 她身着一袭墨色劲装,腰间缠着金线绣的密风司徽记,发间简单地束着黑色绸带,少了往日的艳丽,却多了几分冷肃。 数月不见,曾经灵动勾人的眼眸如今覆着一层寒霜,唯有看到云昊时,才泛起一丝涟漪。 “拜见殿下。” 她单膝跪地,脊背挺得笔直,声音沉稳得近乎冷漠。 云昊快步上前虚扶,触到她手臂时,发现比记忆中更加纤细。 再对上她的眼睛,才看清眼下淡淡的青影,心中不由得一痛。 知道,纳兰拂衣的死,终究还是在这个明艳的女子心上剜了道口子。 乔念和黄蛮子等三十六天罡,可以说都是纳兰拂衣带大的孤儿,对纳兰拂衣有父亲一般的情感。 纳兰拂衣之死,也让乔念成长了起来。 密风司如今都是乔念在打理。 云昊出门后,基本不管。 乔念没有司主之名,但却行使着司主之实。 “乔念无需多礼,快起身。” 云昊语气不自觉地放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密风司如今事务繁杂,辛苦你了。” 乔念垂眸谢过,落座时身姿依旧紧绷。 她端起茶盏的手很稳,可杯中的茶水却微微晃动 —— 那是极力压抑的情绪在作祟。 云昊瞧得分明,却没有点破,只静静等着她开口。 殿内一时落针可闻。 良久,乔念放下茶盏,声音沙哑:“殿下,昨晚密风司收到消息,苗疆那边有三个寨子的村民离奇失踪,现场只留下墨绿色的黏液,应该与万蛊寨有关……” 云昊神情一紧。 他和大祭司的推测成真了。 离开苗疆的时候,让密风司的人关注万蛊寨和苗疆其它寨子。 担心的就是蛊祖那条千年大鲵,出深渊大坑,择人而噬。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异动。 这让云昊内心有了一股紧迫感。 “现场的黏液…… 可曾检测出蛊毒气息?” 云昊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坠了铅。 乔念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回殿下,经密风司擅长蛊虫的人鉴定,黏液中含有阴煞蛊毒,与万蛊寨的蛊毒同源,但……” 她顿了顿,脸色愈发难看:“毒性更强,且带有一丝妖物气息,像是…… 像是与那千年大鲵的精血融合过。” 云昊猛地起身,他想起在万蛊寨深渊,那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时,喉间翻涌的墨绿色毒雾,以及腐肉与黏液混合的腥臭味。 当时他拼尽全力才逃脱一劫,如今那怪物竟开始主动攻击凡人,看来已经出了那深渊大坑,开始吞噬苗疆其它寨子,等冲出苗疆,大虞子民必然也受到波及…… “立刻传我命令。” 云昊转身望向窗外,东宫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密风司全员进入戒备状态,重点监控苗疆边境三十里内的所有动静,凡发现可疑人物或异动,立刻上报,不得有误。”喜欢宝瓶仙缘:从穷小子到皇权继承人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宝瓶仙缘:从穷小子到皇权继承人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