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川的手指轻轻敲在紫檀木制的龙椅之上,声音不大,听在张定安的耳中,却像是被放大了千万倍,如惊雷一般炸响。
明泽帝……可是知道了什么?
张定安眼神惊恐。
不、不对。
他做的那些事早已经上下打点妥当,其中牵扯的官员不计其数,每个人都竭尽所能地掩盖证据,合该万无一失才对!
然而陆遥却根本不想照顾同僚忐忑的心情,上来就直击要害:“工部侍郎张定安,在修葺护城河堤岸时,强取周围农户地里熟土,充作生土修筑,不仅致使河岸有溃堤的风险,就连周围农户的收成都大受影响!”
陆遥朝着张定安的方向微微侧身,脊背挺得笔直,身高差使他在看向对方时,会让人无端感到一丝蔑视。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缓慢重复着自小家伙心声中听来的情报。
“且当时有百姓到宫门外欲敲击登闻鼓上达天听,竟也被你们这群利益共同体暗中操作,在那人敲响登闻鼓前,便在之前杖责二十的过程中,被你们狠心杖毙!”
陆遥的一字一句,直接引爆了整个朝堂。
明泽帝虽素有“暴君”的称号,但对于登闻鼓一事,却是颇为仁慈。
自他继位起就有特意颁令,将杖责数量砍掉一半之余,也要尽量不重伤百姓筋骨,以让登闻鼓院,真正成为百姓伸冤的最后途径
。
如今竟是有人敢在此处暗中做手脚,那可是离宫门最近的地方,这得是多大的胆子啊!
朝堂上立刻便响起了压低的议论声,听得张定安额角冒出了层层薄汗。
半晌,他才总算挤出来一句:“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还未等陆遥拿出证据,他便先在气势上落了下乘。
周围百官见此情景,心下都有了各自的计较。
陆遥所言之事,恐怕多半为真了……
事不关己之人冷淡地看着热闹,和张定安绑在一条绳子上的官员,却是也同他一般,听得心惊肉跳。
不过……
当日登闻鼓之事,明明在场的都是和他们一条船上的人,这事就算有人无意间透露了出去,也是该没有确切证据的才对!
有人大着胆子站出队伍:“陆大人,您上述所言之事,可是有何证据?”
群臣侧目而视。
说话之人正是工部员外郎陶阳秋,也是与张定安一道负责河堤修葺的官员。
众人了然点头。
难怪呢,连明泽帝都开了口的案子,他还要站出来出声反驳。
原来是狗急跳墙了。
陆遥在群臣的注视之下回头,一时之间没有开口。
他虽然没有证据,但他可是有靠山的!
他的最强外挂,可是已经在疯狂帮他查找资料了呢!
陆遥挺胸抬头,半点不慌。
然而,小家伙一番翻找之后,心里想的第一件事却是——
【噫——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小家伙的心声里满是幸灾乐祸,【你夫人可是将你得来的赃款,又都花到张定安的身上了,他们两个每隔几天就要私会一次,就你还不知道呢,大傻zhei!】
陆遥:“……”
虽然这个瓜挺香的,但——
对面还等着他的反驳呢,他在这支吾半晌却什么都拿不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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