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虎再一次的请求，小紫的脸sE显得非常复杂，好似困惑，目光中却又带着一些怜悯；她瞥了我一眼之後，咬了咬下唇，然後缓缓轻叹一口气。
「……我没办法答应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低下头来：
「我……从来没把妖怪带去Y间。人类能够前往Y间是因为cH0U离JiNg气之後，yAn世还留有R0UT；但妖怪的本质是由JiNg气凝结而成，并没有R0UT，所以或许在通过鬼门关时就会散逸消失，根本无法抵达Y间。」
听闻小紫的解释，白虎也闭上双眼，无奈地低下头去，蹶起嘴唇紧咬着利牙，像是承受着无法言语的痛苦。
不断猎杀孕妇与胎儿，就是相信可以藉由蒐集足够的灵魂使视为「娘亲」的nV孩复活，然而这个愿望终究没有实现的可能。
就连再见一面，也不可能。
「如果不能再见到娘亲……我们化身成妖怪的目的，到底是为什麽……我们又为什麽还要存在於这个世间……」
原本身为普通流浪猫的牠们，因为跨过nV孩屍首而获得妖力。如果不是为了使敬Ai的她复活，还能是为了什麽？
数百年来的杀戮究竟是为了什麽？
儿童与养nV的守护灵沉默不语。
身为普通人类的我没有cHa话的余地。
夜风吹拂的日月湖畔也无法给出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の绪よ絶えねば絶えねながらへば忍ぶることの弱りもぞする我魂该绝应速绝，怎堪此情连绵延。」
怀中的和服少nV轻轻咏出了一句。她微微倾首，蹙着眉头看向白虎：
「人家是被捏造出来、徘徊在剑潭湖畔哀悼亡父的nV鬼；不曾有过生父的人家，却必须怀抱着丧父的哀痛，对人家而言，存在於此世间的一分一秒都是毫无道理的折磨。」
也因此在剑潭畔，她不惜与水怪联手引发灾难，就是为了诱导神明出手将她「消灭」，让自己从这份永远无法抹灭的苦楚中解脱。
「然而你们不一样：你们的娘亲是真实存在过的，且你们也怀抱着对於她的思念存在於世，直到现在。跟徘徊在这里、遭到世人遗忘的亡灵不同，你们的娘亲一直被你们惦记着。你们的存在，让她曾经的存在不会被抹灭……这难道不就是你们转化成妖的意义吗？」
逝者已然离去。但只要生者还在，祂们曾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回忆就会依然存在。
黑虎白虎幻化成妖的目的，真的是为了将「娘亲」带回人世，还是仅仅希望她能够继续「活」在某一处──活在成为妖怪後可以永生不灭的牠们的心中？
诗音朝着湖面被秋风吹皱的微波伸出手：
「たまゆらの露も涙もとどまらず亡き人こうる宿の秋风露水不间惘若泪，与风同宿忆亡人。」
宽大的二尺袖也因秋风吹拂而摆荡，此情此景不禁让我联想到招呼亡灵的引魂幡。
白虎默默地顺着诗音的手看向湖面，沉默了半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满月的照映下，巨大的白虎身影在湖中倒影却像是一只小白猫。那只曾经旁徨无助、有赖nV孩给予食物才存活下来的流浪猫。
然而倒影里没有nV孩的身影。现在甚至身旁也缺少了总是一起行动的姊妹。
白虎cH0U动了一下嘴侧的胡须，便趴伏於地面：
「……上来吧，我带你们去找阿姐。」
像是漏斗汇集着细沙一般，从夜空之中看到点点银光穿过大片漆黑的区域涓流向前──国道六号?水沙连高速公路，通过蜿蜒的山区连结台中与南投，尽管因为深夜而车流量较少，但高速公路上那些微弱的车头灯却是这片地区唯一醒目的人工光源。
白虎挥动着四肢，看似在空中驰骋於不可见的道路；白虎身上，小紫斜坐在最前头，双手手掌贴在白虎的颈部保持平衡，超过腰际的长发被夜风恣意吹散。
神g0ng诗音与小紫同样因为裙子的缘故而侧坐，由於看起来还是无法使力的模样，所以我用左手支撑着她的背部，看起来就像是斜躺在我的怀中。支撑诗音并跨坐在白虎背上的我，身後背着刘永福留下的越南神剑。
尽管一路上小紫默不作声，但刚刚在台中公园与黑虎白虎的交战，以及从牠们口中说出的内容，实在有太多事情想要向身前这名有着娇小nV孩外貌的「守护灵」问清楚：
她除了是养nV与儿童的守护灵之外，还被称为「h泉的引路者」──这个别称并不像是她所说的，仅仅只是因为她能够穿越YyAn两界，而是她会带人类的灵魂去Y间探望Si者──并且由此获得人类的敬畏转化而成的灵力？
至於穿越YyAn两界，似乎也不像她自己形容的，只不过是去地府通风报信、有如被阎王差遣跑腿的角sE，而是还能藉由通往Y间的道路，借取「Y间的力量」，不光是凝结空气做成冰刃，甚至被说成是「转yAn为Y，逆生向Si」？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仔细想想，即使是具备「守护灵」的身份，但「妖怪」使用道士的符咒制服其他妖怪，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她是怎麽知道这些符咒，又是为什麽可以使用？
然而，在湖畔用符纸排出八卦阵的时候，她并没有咏唱任何咒语，好似那GU力量是她「与生俱来」便能使用的。
也是那个时候，她的形象在我眼中变得十分陌生。
养nV与儿童的守护灵「椅仔姑」。
要求别人称自己为「小紫」。
林投姐叫唤的「三姑」。
被称为「h泉的引路者」。
以及白虎脱口而出的──「Si神」。
眼前的这名nV孩，到底是……「什麽」？
「……小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还来不及想到如何接续後面的语句，背对着我的nV孩抢先回应：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黑虎找回来、打败魔神仔。有什麽事，之後再说。」
她果断的语气明显是要堵住我任何的提问。
诗音见状，抹着桃红妆的眼角暼了我一眼之後，轻启朱唇：
「まだ隠し続けるつもりかしら？你难道还想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大概为了避免被我知道内容，所以切换成了日语，目的应该是想跟小紫单独G0u通；然而曾在世界各地流浪的我其实听得懂一点日语。
「その霊格のことについて、素直に説明するほうがよいかと…关於那个灵格，坦白说明可能会b较好……」
「佮你毋关系，你莫咧cHa喙cHa舌。」小紫用台语打断诗音的劝言。
这才想到，她与林投姐、虎姑婆，以及黑虎等妖怪单独对话的时候都是使用台语。这是因为她们原本身处的时代不存在「国语」，还是有其他理由？
无论如何，看来在这件事情了结以前，小紫是不会回答我的疑问。而看似已经知晓一切的诗音也因为先前被小紫威胁，应该不太可能为我解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虎的耳朵cH0U动了一下，旋即整个身躯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左转，偏离水沙连高速公路的路线，进入一片漆黑的山区，并降低了高度贴近林梢。
……对我而言是一片漆黑。在天空反S的都市光害下，倒也不是真的什麽都看不见，只是在半个手臂以外的范围几乎是一片朦胧：除了夜sE之外，从肌肤感受到的水气，林间应该也弥漫着温度下降後空气凝结成的浓雾，使得能见度更低。不过，也许对白虎、小紫以及诗音来说，视野并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她们似乎依然屏气凝神地看向前方。
什麽也看不到的我，只好微微驼背，将目光落在怀中的诗音脸上。
「……国群，你这样看着人家，觉得好害羞……」察觉到我的视线，诗音眨了眨眼，语带娇嗔。
「啊、抱歉，因为我现在只能看着你。」微微驼背也是因为感到被树枝掠到身子，觉得压低身Tb较安全。
「哎呀讨厌，又说这种话……」诗音用着袖子微微遮掩嘴角，看似娇羞的模样。
大概因为用词不当，好像被她误会了。
「……大敌当前，你们还有兴致卿卿我我？」前方的小紫传来不耐烦的语句。应该是转头看向我跟诗音，但能见度实在太低，尽管距离不远，也只能朦朦胧胧看到她的轮廓。
在我还没回话解释之前，诗音率先抢了话头：
「正是这种时候才要享受片刻的风流哟，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我并不打算一去不返喔？」别说这麽不吉利的话。
「说起来人家没喝过葡萄酒，不晓得那是怎般滋味……不过相b之下，人家更好奇那些诗人跟文豪经常提到的珈琲，到底是怎样的口感？」
「嗯……很难形容，哪天有空再买来给你喝看看吧。」
「真的吗？说好了哟～」诗音看似开心地蹭了蹭我的x口。
「……啧。」
不悦的咂舌声之後，前方幽然地亮起了紫蓝sE的光线。只见一株火球摇曳在小紫的指尖，照映出nV孩的怒目横眉。
「趁着暗眠蒙，你们到底是在Ga0什麽啊？」
她将手指轻轻一弹，那株b打火机所燃出的火苗稍大一点的小小火球便以逆时针方向环绕着白虎的身躯，游离在我们的四周。虽然光线仍然不足，但有总b没有好。
毕竟不能对「鬼火」提供的照明有多大的苛求。
「……有这麽方便的能力怎麽不早用出来？」说起来小紫身为守护灵的同时，也是一名「鬼」，能够使出鬼火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紫听到我的问题，叹了一口气：
「这还用问吗？如果点起鬼火的话──趴下！」
在她大喊的同时，我几乎是条件反S地将身T往前倾，而头顶感到一阵寒风掠过──
啪哒、啪哒、啪哒……
某种物T拍打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是蝙蝠的振翅声吗？
「……那是……怎麽可能？」
微微抬头，只见到小紫的眼睛切换成双瞳的模式，环顾着四周。
「……那个，国群，人家也不是不乐意，但这样毕竟实在太害臊了……」
听到诗音羞答答的语气，我才发现因为身T前倾的关系，自己的下巴顶在她玲珑有致的shUANfeN之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抱歉！」
「别起身！」正要调整姿势时，这次小紫伸手直接粗暴地把我的头按下去。
旋即身T左上方也出现一阵划过空气的波动。
同时听到「喀嘎」、「喀嘎」的刺耳声响。应该是那个「东西」的叫声，尖锐地有如老师指甲刮在黑板上那般令人毛骨悚然。
不晓得是被风吹熄，还是小紫自己将鬼火收起，刚才围绕在我们身旁的光线已然消失，四周恢复一片漆黑，只能不时地听到「啪哒、啪哒」与「喀嘎、喀嘎」的声响回荡在山林之间。
「在这黑夜点起火，不就是告诉敌人我们的所在位置吗！」
「但完全看不到敌人，就没办法攻击，甚至无法防备啊！」
真是字面意义上的「敌暗我明」。
振翅声伴随着头顶上的空气被划过，猜想敌方已经远去的我伸手想cH0U出背上的长剑，却感到手腕一阵刺痛而立刻缩手。不用眼睛确认也能用触觉知道，自己的手腕被某种锐利的物T划伤了。
同时复数的振翅声与「喀嘎、喀嘎」的噪音自四面八方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趴好！」
「吼咕……」
小紫的叫唤与白虎的低吼瞬间被那些噪音淹没。我们彷佛闯入了矮树丛一般，细琐的尖锐物冲刷着我们，而白虎也像是被这些物T冲击地无法保持平衡──
「唔哇！」
一阵剧烈的晃动後，我的全身朝左侧倾倒，短暂的失重感後便察觉到自己正朝地表坠落──
「烟雾辞尘俗，山川扗处居。此时能莫赋，风月自轻余！」
怀中的诗音大喊，一GU清风环绕到我们身上，缓和我坠地的速度，像是被气垫椅支撑一般导正我的姿势，在我的鞋底确实踏到地面後缓缓散去。
「谢了，诗音。」
「不客气。怎麽样？人家并不是派不上用场吧？」
在从白虎身上掉落那瞬间便伸手环抱我颈部的诗音嫣然一笑，随後松开自己的双手，改为搭在我的肩上，本来屈身在我怀中的躯g也稍稍挺直，暗示要我放她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诗音在我的搀扶下踩踏到地面，眯起眼望向一片漆黑的半空中：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东西到底是什麽？」
「连你也不知道吗？」
由於我们大概是降落在树林之中，周遭的能见度更低了，如果不是处在近乎於脸贴脸的距离，我连诗音的表情都看不到。但正如我所料的，身为妖怪的她不受光线明暗的影响，目光紧紧地盯着空中的某一个点。
「人家对低等的乡土妖怪可没兴趣。」
从这句语带轻蔑的台词，至少知道「那些东西」是妖怪，而不是蝙蝠或者乌鸦之类的自然生物。
就在此时，身旁不远处传来「啪哒、啪哒」、枯叶被踩踏的声响，我机警地伸手要拔出身後的剑──
「你们两个，没事吧？」
传来的却是小紫的嗓音。声音是从略高的位置洒下来，估计她仍骑在白虎的身上。
不过由於之前在阿里山时，魔神仔也模仿过其他人的声音与外貌，所以我仍然将手握在剑柄上，并未放松戒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都被对方知道了，继续这样乌漆墨黑地反而对我们不利。」
语落，五、六团b刚才大许多的青蓝sE火球凭空闪现，照出在白虎身上的小紫，以及我们身处的四周环境──茂密的阔叶树林底下，一片看似自然又不太自然的空地被枯枝落叶与青苔所覆盖。树林的枝g之间则闪烁着好几十对hsE的微光，像是布置在道路上的猫眼石一般。
当然，这里已经远离人造的高速公路，那些光芒也不是我所熟知的「自然」光源。
──那是数十双盯着我们看的眼睛。
每双眼睛的主人，都有着相同的诡异身驱：枯瘦的四肢与相对乾瘪的躯g，像是猿猴又像是发育不良的人类，上半身的腋下长着如芭蕉叶般大小层层叠叠的薄翼。双手十指有着像爬虫类的利爪，但g在树枝上的双腿却长着如猪脚一样的蹄。披散毛发的头上有跟人类一样的五官──看起来像是「nV人」──嘴部却暴露着山猪一般的獠牙。闪着hsE微光的眼睛有着跟猫一样的瞳孔。
这大概是我目前为止见过「最像妖怪」的妖怪。那种像人又不是人的离奇外貌令我不禁背脊发凉。
「……那个是，什麽？」
我问向翻身从白虎背上跳下来的小紫。她眉头深锁，一语不发地看着那些盘踞在树枝上的妖怪。
──不对，她的目光好像是看向隐藏在树林之间的更深处──
「舞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曾相识的声音从那个深处传来。
「演员、」
那道男nV莫辨的声音，将原本消融在记忆中模糊的影像，慢慢鲜明了起来。
「以及灯光。很bAng，一切都准备好了。」
朦胧的三角形轮廓慢慢从树林之中浮现出来。
「就只差主角登场，对吧？」
那个模样，却似乎未曾在於我的记忆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就让好戏上演吧。」
暴露在鬼火的照明下，出现的是血红sE斗篷，遮盖了对方看似矮小的身躯。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兜帽之下半掩的口鼻，以及几缕像是藤蔓般弯曲蓬乱的绿sE长发。
看似有着与人类相同的嘴角，扬起了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魔神仔……」小紫紧咬的牙缝之间吐出对方的名字。
「是我的错觉，还是我们最近见面次数有点太频繁了，椅仔姑？」
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到这里来，却是被不带感情的冰冷语调打了回去：
「……在金山那次之前，我们最後一次见面应该是在两百多年前。」
「两百多年？噢，对我而言就跟昨天差不多。」
血红sE的斗篷上下微微抖动了一下，应该是祂耸了耸肩：
「人类的计时法把这个世界定义地太冗长，好像这样可以让自己的生命变得b较长寿一些似地。」
魔神仔缓步靠近离祂最近的一棵树，伸出手贴在树g上：
「看看这片龙眼林，在这深山里也有好几百年，但它们每个春天依然会长出新芽，就像它们刚从土壤中冒出来的时候一样充满活力。人类的年，在它们看来跟前一秒、後一秒没有差别。」
那只从斗篷底下探出来的手，手指有如小nV孩的一般纤细，手背却倒映着粼粼余光，彷佛上头贴满了鳞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我们看来也是如此。对吧，椅仔姑？」
小紫不悦的表情更上一层，噘起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向魔神仔。
「……你到底想做什麽？」
「你又想做什麽呢？」
魔神仔轻轻歪着头：
「这几十年因为你的保护，人类不再惧怕妖怪，逐渐遗忘了我们的存在；而如果不想因为被遗忘而消失的话，就只能被纳入人类的管辖……打着保护人类小孩的名号阻碍妖怪捕食人类，然後再说服那些妖怪进入被人类掌控的村落以获得JiNg气……嘶──」
祂像是倒x1一口气：
「真是──多麽完美的计画。我喜欢。这种耍小聪明的手段跟人类如出一辙。」
不晓得是否因为鬼火光线的关系，小紫的脸sE显得铁青。
「但是还不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魔神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祂摇了摇头，并将手指轻滑过自己的下颔：
「作为对人类而言相对漫长的时间中，用来调剂心情的小小娱乐，我觉得还不够。所以我才想让这出戏变得更加……嗯……更加……」
祂的手掌在空中绕了几圈，好似在脑海捕捉词汇一般：
「……美味一点。」
我听着魔神仔的阐述，像是被祂的话语引导，在晦暗的迷g0ng中敲开了一道其实一直在我眼前的隐形门：我突然认识到小紫的行为与「保岛一村」的运作模式，以及终於明白为何会让虎姑婆费尽心思利用仙狸故布疑阵、拐骗杨茉婷为诱饵、最後不惜用上千年的妖力与小紫决战──
纵使专门猎食小孩的虎姑婆，与身为儿童守护灵的椅仔姑本来就是水火不容。
然而，如果只是为了报复人类，虎姑婆应该大可以与魔神仔运用伥鬼，在人类社会引发大劫难，不必跟小紫y碰y──只是「鬼岛计画」无法绕过小紫。
因为小紫才是让妖怪衰弱的元凶。
小紫的主张是：妖怪丧失人类的敬畏、因而JiNg力衰竭面临消失的风险，於是建立起保岛一村「保护妖怪」。
但，倘若魔神仔的叙事是真的，那麽就是小紫先出手阻碍妖怪，导致人类逐渐不再惧怕妖怪，妖怪在无法获得人类的敬畏与JiNg气的情况下，不得不向被纳入「保岛一村」的管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後顺序反了。
我之所以会接受小紫的说法，可能不仅仅是因为我对小紫的信任，而是──身为人类的我，在有限的寿命中只看得到眼前的「现况」，没有思考到人类对妖怪畏惧的衰退或许不仅限於「保岛一村」建立之後，并且也没想过「为何人类不再惧怕妖怪」。
然而，这种方式也同时削弱了小紫的灵力。虽然是守护灵，但身为妖怪的她有必要做出这种可能把所有妖怪都消灭掉的事情吗？她在富贵角的哭泣，不也是感慨人类不再敬畏神灵妖怪，使她逐渐失去守护灵的身分？
建立「保岛一村」，对小紫到底有什麽好处？
察觉到我的衣袖被拉扯了一下，只见身旁的诗音一脸肃穆地盯着不远处的魔神仔，一边对我说道：
「人家对於乡土妖怪不是很熟……但魔神仔的传闻还是略知一二：若在山区遇到此物，切勿相信祂的言语；祂现在是试图用言语迷惑我们，不要被祂骗了。」
类似的说法记得之前小紫跟林投姐也对我讲过。然而我仍不自觉地又顺着魔神仔的话语走……这就是魔神仔的「魔力」吗？
还是那些都是本来存在於我心底的黑洞，只不过在此时被祂掀开了帘幕。
「被你这麽说实在很伤心呢，日本人所创造的Y诗nV鬼，」
魔神仔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自己不也是用言语诗歌迷惑人类与天地自然，从中获得灵力吗？在缺乏空气对流的情况下平白吹起一阵风让你身旁的人类安然落地，难道不是一种对天地自然的欺骗吗？噢，对了，你在台中上空弄出的灯光秀还蛮不错的，我喜欢。」
祂拍了拍手，乾瘪的鼓掌声回荡在寂静的幽暗山林之间。
「不枉我耗费力量把你从基隆河底唤醒……嗯……虽然其实本来只是想唤醒剑潭水怪而已，好像不小心用太多力量把你也叫出来的，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睡梦喔？」
「……原来是你让人家再度现身到这毫无眷恋可言的世间。」
诗音如画般美YAn的脸蛋难得咬牙切齿、眼露凶光，原本搭在我肩上的手也转而按在絝头的扇柄上。
因为人们的「虚构」导致不得不背负着丧父之痛的诗音，明明在日本殖民时代结束前就连同剑潭一并「消失」，却又在前几天重现於世；身为妖怪而「求Si不能」的她只能配合剑潭水怪一同引起灾难，想藉此让神灵「消灭」她──这一切的元凶竟是眼前的魔神仔。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我拔出背在身後的鹘影剑，将剑尖对准魔神仔：
「为什麽要唤醒剑潭水怪？为什麽要唆使黑虎白虎屠杀孕妇？为什麽要帮助虎姑婆，破坏试图使人类与要怪共存的保岛一村？魔神仔！」
面对我的诘问，祂发出「嘶──」的声音，淡淡地x1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你们人类老Ai问为什麽？这个世界哪有这麽多为什麽？好像一定要为任何事件跟现象找出一个理由说服你们人类自己？抑或是为你们做出的行为找出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藉口？你觉得是为什麽呢，大半辈子都在逃避过去的赖国群？」
明明是男nV莫辨的音sE，却刻意在呼唤我的名字时转变成略带甜腻的语调，让我浑身有一种沾黏上焦油的不悦感，像是被浸泡在除油烟机的滤网油杯中。
「当然……我不否认这世界的某些事情是有因果关系，或是有些规律可循；就像当云豹肚子饿的时候便会猎食山猪……噢，你大概没看过云豹吧，牠们是b人类不晓得可Ai多少倍的生物，总会让我怀念起短牙剑齿虎，你们真该好好把牠们保留下来的……然而被猎食的山猪并不会问为什麽是我？，对吧？因为这个问题不会有任何你们人类想要的解答：也许只是牠碰巧渡过野溪时，河水沾Sh牠的皮毛使牠反应不过来；也许是牠习惯前往觅食的道路上刚好跟云豹碰个正着──这些理由套用在自然生态上很正常，但人类却不允许把这些没有道理的答案用在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行为，不是吗？」
祂微微抬高下颔，用着戏谑的语气对我的身旁问道：
「为什麽是你，椅仔姑？为什麽是我？」
魔神仔高举着右手，微弯的掌心对着树梢上的妖怪：
「为什麽是牠们？为什麽？」
彷佛是呼应着魔神仔的动作，树林间数十只妖怪都发出了「喀嘎、喀嘎」的刺耳叫声，令我反SX地耸起肩膀，咬起牙忍受着割透耳膜般的噪音，直到魔神仔像是乐队指挥般将手在空中画了一圈，那些叫声才戛然而止。
牠像是欣赏指甲光泽将自己的手背摆在眼前
「迷恋在寻找理由而无法自拔的人类，即使R0UT後也依然深陷在为什麽是我？的懊悔、愤恨与执着……所以才有了徘徊在YyAn两界、找不到出路的亡灵；才有了自缢在林投树下的nV鬼、与神明大打出手的冤魂、要求雇主提供祭品的食人妖，以及还没经历过人生就草草被nVe待致Si的──你。为什麽是你？嗯？为什麽你会生在一个nVe待儿童的家庭？为什麽你会拥有一双看透过去与未来的眼睛？为什麽是由你承担起这种命运？──你得不到答案。你不可能得到答案。所以你才会以这个姿态现身在此。椅仔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祂吹了吹自己的指尖，把手收回遮住全身的斗篷底下：
「所以牠们也才会以这个姿态现身在此。无论你消灭了牠们多少次。」
尽管魔神仔讲的话，我基本都听不懂，只觉得那语气像是一条眼镜蛇，吐着舌信蜿蜒在耳边；然而身旁的小紫两眼直直盯着魔神仔，面容恍惚。
「小紫，」我试着叫了一声，但没有唤回她的意识：「小紫，小紫！」
直到被我轻推了一下肩膀之後，她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并用手轻扶额头：
「……什麽事？」顺势朝後梳理了自己的鬓发，她的声音显得十分疲倦，且这种回问法也显得好像与现在的情境脱节。
一时间我也不晓得要接什麽话，只能问道：
「那些妖怪是什麽？」
小紫微低着头眺了树梢上乌压压数十只的妖怪，看似深x1了一口气──虽然她应该不用呼x1──伴随着叹气回答道：
「那些是一种被称为答忽答忽的山妖。专门攻击人类的小孩。牠们的猎食手法是可以不破坏人T的外观，直接把小孩T内的心脏跟肝脏取出──正如陈守娘回报的情况一样。我之所以一开始没想到是牠们，是因为在东瀛人统治蓬莱的时候，牠们应该就已经被消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十九分。」
魔神仔轻轻地摇着头评判小紫的说明：
「你连介绍妖怪的背景都不及格。人类不是最喜欢找理由吗？你怎麽不解释牠们攻击小孩的理由呢？你甚至没讲到牠们被消灭的原因，不正是因为你指使东瀛人那麽做的吗？让那些人类扬起军旗抬起步枪进入山林，消灭杀害儿童的妖怪以确立自诩为儿童守护灵的地位。」
牠缓步走向我们，无视於我重新握紧剑柄、诗音cH0U出末广扇的备战姿势，祂看似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指着树梢上的妖怪们：
「还是由我来介绍吧：牠们确实也被称为答忽答忽，但这不是牠们唯一的名字──就如同你们人类对我的称呼也是千奇百怪，不过若想藉由言语的灵力改变我的本质，就未免过於不自量力；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曾经也是人类──至少在我们看来，她们是人类，然而对於你们这些人类也许不尽然：你们没把她们当rEn类，似乎只是将她们看作是夺取土地与繁殖後代的工具。当土地到手了、孩子出生了，没有利用价值的她们被逐出村庄，却又无法返回部落──因为那边的人类没有，呃，你们是怎麽说这种情况的……噢，离婚的概念。所以你说被放逐出人类社会的她们能怎麽办呢？」
魔神仔大方地走到距离我不到三公尺的前方，只是轻轻地在空中拨弄一下手指，我对着祂的剑尖像是被磁铁x1住一般，不受控制地朝旁边略略偏移两个指节宽：
「扎眼。刚说到哪了？噢对。走投无路的她们，最终只好想办法报复那些抛弃自己的人类；既然那些人类把她们迎娶进门的目的是为了生孩子，那麽她们就只好把孩子杀了。很合乎你们人类的逻辑对吧？帮你们找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了，对吧？」
暴露在兜帽下的嘴咧起了令人不悦的笑靥：
「一个这些孩子，会被不把她们当人类的人类称为番婆鬼的理由。」
番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汉人社会传统上对於原住民nVX的蔑称。
魔神仔g勒出来的背景故事在这个词汇出现之时，总算鲜明地映照在我的脑海中：
汉人为了取得原住民族的土地，也为了解决汉人移民男nVb例悬殊导致的婚配供需失衡，於是迎娶了原住民的nVX。然而这样的婚姻说到底只不过是一种换取利益的手段──当土地与子嗣到手後，与汉人文化扞格不入的原住民nVX被排除在社会之外，却又无法回到自己的原生部落，最终酿成了悲剧──亲手杀掉自己与汉人丈夫生下的孩子作为报复。
「……不是那样的。」
小紫紧绷着喉咙，看似有些吃力地出言反驳：
「心与肝在她们的文化里是灵魂的所在……取走心与肝，是因为她们不希望孩子的灵魂被汉人W染……」
魔神仔浅笑一声：
「你知道地蛮清楚的，不是吗？」
祂压地音调像是讲悄悄话一般轻吐道：
「正因为知道这些，所以你才更感到痛苦，对吧？明明是为了守护孩子，但采取的手段却是杀了他们……真bAng。」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是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保护妖怪，但采取的手段却是消灭了牠们。
尽管那声音细若蚊蚋，每一个字却如同烙印一般刻进耳膜。
「即使已经身为妖怪，但仍脱离不了汉人身分的你，只能把牠们消灭掉，而不是试图与牠们共存──就像你现在扮的家家酒那样。」
「跟我生前是不是汉人无关；我是儿童的守护灵，对於会攻击小孩的妖怪，我只能──」
「不，你不是。」魔神仔粗暴地打断小紫的辩解：「你不是儿童的守护灵。你并不具有这种灵格，椅仔姑，那不是你的命。」
面对魔神仔斩钉截铁的话语，小紫瞪大了双眼，微启的双唇轻轻地颤抖着。
像是笼罩在小紫身上另一层伪造的外壳被敲破了边角一般。在我眼中的她，此时似乎变得更为陌生。
「顺带一提，你们人类好像还有一种特X，是在面对自己无法理解或无法G0u通的人类时，便会把对方定义成非人：把对方的风俗视为野蛮，将对方的语言看作吼叫，甚至还有番膏这种食物……不过这就让我有点不明白了：你们可以把一种你们认为不是人类的人类当成食物，却同时让那样的人类为自己繁衍後代？这是不是应该也有某些理由呢？嘶──我实在想不出来。不过你们人类一定总是会有一套让你们说服自己的理由，对吧？」
魔神仔轻盈地往後跳了一大步，回到刚才现身之时的位置：
「身为人类，你们总是能够找到理由猎捕、吞食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祂抬起手伸向树梢的答忽答忽，同时将下颔对着白虎：
「找到理由将对方变成满足自己的工具，」
然後将手缓缓放下指向诗音与小紫：
「找到理由践踏、仇视对方以竖立自己的正义……呐，」
红sE的兜帽底下，掌握着整个台湾山区的祂，对着拔出神剑的我，扬起了冷笑：
「你说，到底谁才是妖？」
原住民遭到汉人的剥削、歧视，乃至於猎杀；
nVX被男X当成生育的资产，不允许拥有自己的人格与未来；
一次又一次的殖民史，充斥着外来文明对於「乡土」的鄙夷与破坏。
埋怨之岛。鬼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岛上每个角落处处是亡灵──来自过去的罪孽与愤恨，形成了这座岛的现在，也将持续绵延至未来。
「这开场有点久了，身为旁白的我也差不多要回观众席去了。」
说罢，魔神仔的轮廓渐渐模糊。
「站住！你别想逃！」我举起剑：「你不是主角吗！」然而当我准备冲向祂之时，一旁的小紫伸手挡在我身前。
听到我的怒吼，血红sE的兜帽微微倾了一边：
「噢，我怎麽会是主角呢？这部戏的主角一直都是你身边的那位nV神呐？」
我斜眼瞥看小紫，她依然绷着表情，微微隆起的颧骨透露出她紧咬着牙齿。
「魔神仔！」从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白虎终於开口说道：「你讲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也不打算听懂，我只想知道你为什麽要骗我？还有我的阿姐现在在哪里？」
「骗？啊、啊。那不能算是骗，只是一种……为了达到目的而给予无法实现的承诺：我承诺你，但那个承诺无法完成，所以这不是骗──怎麽样？我从人类身上也学到不少东西。至於那只黑猫……我高估了你们蒐集人类灵魂的效率，以至於当我唤回这些孩子们的时候，不得不回收当初借给你们的灵力。」
语落，祂猛地敞开红sE斗篷，在幽暗的鬼火照明下隐约见到祂有如孩童般娇小身躯；但下一个瞬间祂便将飞扬的斗篷缠回自己的身上，像是蝙蝠展翅又收回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来空无一物的魔神仔身边空地，出现一只倒卧在地的巨大黑虎。
「阿姐！──喝吼呜呜呜呜──」
白虎咆哮一声扑向魔神仔，然而在白虎着地之时那个红sE身影早就不知所踪；同时那声咆哮也像是宣告战事开打一般，四面八方的答忽答忽在同一时刻全部往我们飞扑而来。
小紫迅速展开符咒，在空中垒成一段一段的纸面城墙，而我则是把诗音推到身後，用长剑抵抗试图绕过纸墙发动攻击的答忽答忽。
像是海鸥捕食鱼群，又像是公园广场中央的面包屑引来大批鸽子，数不尽的答忽答忽盘旋在我们的四周，此起彼落地挥舞着锐利的手爪往我们突进。
回荡在林间的振翅声与「喀嘎、喀嘎」的尖叫阻碍了我与小紫、诗音的G0u通：小紫似乎有对我下指令、诗音也似乎尝试Y咏诗歌，但她们的语言都被纷杂的杂音与焦躁的空气冲散。
尽管我手上的「神剑」能够对答忽答忽伸来的利爪造成伤害，但对方的数量实在太多，并且方才在台中公园挥砍亡灵时已经耗去我大半T力──再加上晚餐没有进食，T内血糖低下的我面对眼前的景况备感吃力。
──怎麽看都不觉得自己能在这种情况下全身而退，然而紧迫的情势反而让绝望感来不及涌上心头。
就在此时，一道震耳yu聋的声响划破天际──
「嗷、嗷呜～～～～～～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伴随着吹狗螺，一个巨大的黑影冲撞了我们面前的那群答忽答忽，将牠们吓得四散飞离；巨大的黑影甚至闪现锐利的长牙，嵌在其中一只来不及飞远的答忽答忽身上，将牠上下左右猛力甩荡，再松开尖牙把牠抛进茂密的黑暗山林中。
尽管有几只反应过来的妖怪伸出利爪攻击黑影，但都被巨大的身躯撞退到远方。
待那个黑影稳稳地落到我们面前时，小紫率先喊道：
「黑狗妖！你怎麽……」我们的目光同时看到黑狗抖动的耳朵後方，坐着一个人影。
「茉婷！？」
我惊呼。而那个只是寄住在保岛一村的普通nV高中生俐落地从巨犬的背脊侧面滑下，踩踏在枯枝落叶之上：
「我来帮你了，国群哥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哥哥终於看着我了，」
如痴如醉的呼唤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钻入耳中。
「多看我一点，」
即使原本就有着甜美嗓音的她，这样的语调却让人感受不到甜腻，反而是毛骨悚然。
「不要看其他人，」
失去光彩的双眼在鬼火的照映下於黑夜闪着幽暗的瞳孔。
「我也是一直看着哥哥。」
总觉得b起刀锋，她的言语还要更为沉重。毕竟纵使我能用剑档去妖刀的劈砍，却挥不去回荡在耳边的声音。
不过，唉，杨茉婷的「沉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某一天误闯一般人无法进入的「保岛一村」、自称是想采访眷村的文化遗迹社社员，而後才发现她其实是因为遭到仙狸的蛊惑，身上缠绕的妖气让她误打误撞进来「妖村」。
如果要更准确地说，从她跟虎姑婆接触的时候，也许就已经被当成是引导小紫出来决战的诱饵。那麽她到保岛一村来，或许也不是纯然的巧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之所以遭到仙狸蛊惑，则是来至於两个更深层、更先天的「命运」：八字轻，以及急於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出生在极度重男轻nV的家庭，甚至直接以「不要bēt?nn」当成名字，让她不晓得自己的人生到底有什麽价值。
八字虽轻，但她肩负的人生却异常沉重。
从初次见面时露骨的装可Ai表现，到在台南的旅馆，我点出她刻意处处讨好别人的假象时，她哭着说不知道要有怎样的「模样」，才能让别人接受自己；在保岛一村生活的这段时间，虽然对待小紫的态度已经没有那麽拘谨，但在我面前的时候，无论是神情还是用词都好像还是特别刻意──刻意强调她喜欢我。
对於二十七年来都没有异X缘的我来说，杨茉婷真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nV孩：温顺、乖巧、脑筋灵活，坚忍且勇敢。虽然行为举止还是有点不成熟，不过她肯定能够成长地b现在更为耀眼。
当然我也没有打算拒绝她……如果不是对她抱持一定的好感，以及感受到她身为异X的魅力，我也不会答应让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虽然我原本的目的是想让她对我幻灭就是了。
我没有让她喜欢的「资格」。
真的就仅仅是机缘巧合下，我从仙狸、虎姑婆手中救下她。可能还要在外加化蛇那次吧，但无论哪一次都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都是有赖小紫跟林投姐的合作。再说，「以身相许」这个迂腐的传说早该被废除了，不然身为高阶警官的我老爸，岂不是每破获一个案子就能新纳一名情妇？
虽然听说我妈确实是因为某次的案件认识我爸……这是题外话。
总之，我救了杨茉婷，并不是渴望从她身上获得什麽，也不想让她对我有什麽「回报」。
像我这样浑浑噩噩的人，并不值得她喜欢。
如果我不是她的「救命恩人」，或许我就能更坦率地接受她的好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如果我没有救她一命，她的人生早就终止於yAn明山的崎岖步道上。
──「你救了我一命。却没有告诉我该怎麽才能继续活下去。」
魔神仔曾幻化成杨茉婷的声音，对我进行这样的控诉。
──「没有考虑对方的想法、不清楚事情的缘由，就强迫对方承受因为您的言行举止而造成的後果……看似温柔热心的行径，事实上却是何等残酷无情。」
基隆河畔，站在堤防边上的剑潭诗魂冷静地点出我的自我满足。
然而，倘若杨茉婷是因为被我救了一命、基於「报恩」强迫自己喜欢上我，并且我也是基於救了她一命、必须为她之後的人生「负起责任」的心态接受她，我们的结合肯定不会是幸福的。
我们之间的矛盾，就像火焰慢慢烧裂石块一般必然走到此时此刻的兵刃相接。
……原本不会那麽复杂才对。
「……让我们来解决这一切吧，茉婷。」我低声说道，并用长剑弹开妖刀刀锋，往後退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
被龙眼树林包围的这片间隙草地并不算大，不过从刚才在一旁藉由鬼火的照映仔细观察之後，看来草地除了枯枝落叶外，没有凹凸不平的洼地，也没有绊脚的石头。
杨茉婷虽然受到妖刀的影响，反应力跟肌耐力都提升到远远高於普通高中nV生的程度，然而从她多次被黑狗妖出其不意的撞击得知，妖刀并没有给予她与妖怪同等的夜视能力，甚至从离开鬼火照明一段距离後，她的攻击准度大大降低这一点来看，她的视力应该与常人无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无论攻击或是防御时，似乎只能专注在同一个点上；尽管她用超快的反应力弥补无法一心多用的缺点，但她手上毕竟只有一把妖刀──而日本刀的挥距与惯X，使她要收刀转向其他角度时必然需要一点时间。
当然，前提是「妖刀」还遵守着「物理定律」的情况下。
另一方面，纵使力量提升，但她的身形并没有任何变化──这一点可能是我唯一能够利用的优势。
「诗音！」我紧紧盯着眼前的少nV，对在身後远处的和服nV鬼喊道：「你还有力量可以借我吗？」
後方传来幽幽的答应：
「只要不是刚刚那种治疗处置，总是会有办法。」
声音虽然还是很虚弱的样子，但听起来b刚才饱满多了。
「我也不想再经历那种濒SiT验了。只是想让你放点烟雾，可行吗？」
之所以要求诗音而不是小紫，是因为我认为小紫受魔神仔的影响太深，加上接连遭受黑虎白虎、答忽答忽的正面攻击，她Ga0不好又会耗尽JiNg气。
「没问题。不过跟人家借了力量，以後可要带利息还给人家哟？」
带着笑意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把这句话当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起来，包括从空中坠落，我等於是被诗音救了两次命。如果杨茉婷觉得因为被我救回一命而有所亏欠的话，我也欠了诗音同等的恩情。那麽让杨茉婷直接还给诗音不就解决了吗？──说笑的。
因为我已经知道杨茉婷对於我，并不是基於「救命」的亏欠感。
「居然有别的nV人让哥哥呼喊名字……不可原谅！」
杨茉婷调转刀锋，看似瞄准了後方的诗音，蹬地冲刺──而我早一步格档掉她的刀刃。
「为什麽又来阻止我？哥哥？一定要把哥哥身旁的东西全部消失掉，这样哥哥就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了──」
「啧！……」
虽然怀疑少nV现在的JiNg神状态到底能不能建立有效G0u通，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孤注一掷──机会只有一次。
反正，命也只有一条！
双手抵在剑柄上，我试图用蛮力把她往後推了几步──她便会像之前那样，cH0U下刀身朝我的腰际挥砍；由於她惯用右手，必然会从我的右侧往左带动刀身，而在刀刃用尽全力侧挥之後会有一定的惯X，让她刀身归回身T正中央之前有很大的空档。
这是唯一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受到剑身上开始产生金属之间的摩擦──杨茉婷正要cH0U刀──
「诗音，放烟雾！」
「此情不可道，此别何时遇。望望不见君，连山起烟雾。」
我在杨茉婷还没完全cH0U刀之前已经往後蹬退三步，在浓雾吹起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她正如我预期地往侧边挥击。
……如果这把神剑有神X的话，就请神明保佑我的计划成功吧。
──虽然我知道神明并不会cHa手人间的事情。
所以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我将「鹘影剑」由下往上直线朝杨茉婷的方向抛出。
同时跟在剑影之後奔向少nV所在的位置。
剑气从白雾中闪出一道亮眼的金光。被劈开的雾气让我瞥见她果然完成了侧砍，并注意到飞旋而来的长剑。少nV别无他法，只能用尽全力把刀尖从自己的右侧腹往上带，以挑开正对眉心的剑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於是她的右腹就出现非常大的空隙──她没有时间抵抗把刀尖上挑的作用力，她的眼睛也来不及因为看到我，而让大腿做出闪躲或攻击的反应。
我从她的腋下钻进她的侧身──如果是想击倒她的话，此时一个上g拳命中她的下颔应该就能KO，但我的目的不在於此。
挥出的右手并没有直击她的下颔，而是一把从她的x前抓住她的左肩，稍微施力压下她的左手臂，把掌心固定在她的手肘上，同时脚跟一转，我的身T便完全绕到她的正後方，左手从她的左腹环抱住她的腰。为防止她的攻击与挣脱，我将右脚嵌入她的两脚之间，并用脚尖微微把她的右脚外撑，膝盖也顶住她的膝盖使她无法施力。
好孩子不要学的赖国群流擒拿术就完成了。
稍微改编自我老爸教的警用擒拿术。再怎麽说我还是出身警察世家。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T型较我娇小许多，以及经由虎将军培训出的肌r0U爆发力，再加上相对平坦的地势避免中途被绊倒的危险，与诗音唤起的浓雾遮蔽她的视线让她反应不及……这一连串的动作基本上不可能完成。
其实最重要的应该是让她拿着妖刀的右手无力化──但我刻意让她还有持刀的能力。
「茉婷，」
我紧贴着她的耳边：
「如果你想杀了我的话，就用你手中的菖蒲丸，朝你自己的心脏刺下去吧。这样在你身後的我也会同时被刺穿心脏。我救过你的命，所以如果你想杀我的话，就必须拿自己的命来换，这很公平，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我给杨茉婷的选择权。
她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只有握着「菖蒲丸」的右手。但如果她想用菖蒲丸攻击我的话，唯一的方式只有刺穿她自己的身T。
妖刀的传说中似乎没有提到使用者会不会被持刀自杀，不过这并不重要；如果杨茉婷会因此而Si，至少有我陪着她一起上路。
但，小紫不准我Si，所以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而且，这不是杨茉婷真正想要的结局。
「茉婷，」
随着我的呼唤，握着长刀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
「你想要的，是什麽？」
「……我想要，你在我身边……」
「我现在不就在你身边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希望你哪里都不要去……」
「这就有点困难了。」
对我的苦笑没有反应，她继续喃喃地说道：
「为什麽没有任何人愿意待在我的身边……为什麽不管我做什麽都不被任何人接受……为什麽我没有办法，待在任何人的身边……」
打从出生以来就缠绕在她身上的课题，像是不停紧缩的蛇身，一点一滴绞断她的理智。不过我也知道，掐断最後一丝的人是我。
「……我不该说你会碍手碍脚的。抱歉。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卷入危险。」
「为什麽？」
「嗯？」面对她指涉不明的疑问，我只能反问。
「为什麽不希望我卷入危险？」她的声音不像先前那样谄媚，而是颤抖着夹带一点哭腔：「是因为曾经救过我一命的……责任感？还是义务？」
颤抖的声音让刀尖微微晃动的幅度慢慢增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麽……是由你出面拯救世界……？」
我没有办法回答。因为我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我不要……」她缓缓转动刀尖的方向，使其朝向自己──以及在她身後的我：「我不要你再陷入危险之中……我不要……你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我不需要……」
「我不是什麽英雄。我只是普通人罢了。只是……碰巧救了你一命而已。我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也没有资格成为你的英雄。」
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我无所谓你是不是我的英雄……我不要再被你拯救，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想待在你的身边。没有……任何理由……」
刀尖缓缓抵在她自己的x前。
「那麽我也是。我不希望你卷入危险，也没有任何理由。我会出手保护你，也没有任何理由。我会待在你的身边，没有任何理由，只因为你是你，你是杨茉婷。我会接受你所有的一切。」
我感受到她施加在刀柄上的力量松了一些，刀尖也不再往身T推进。
「你不用再去想要怎麽才能待在我身边，不用再去讨好我或是勉强自己，不用改变自己的行为，不用担心自己很烦人或是惹我不开心什麽的──这些我之前也有说过……我会无条件地接受你。没有任何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麽……？」
「我不是说了吗？没有任何理由。」
「……难道不是因为救了我一命，所以才觉得必须接受我的任X……？」
「不是。你难道是因为我救了你一命，你才想待在我的身边吗？」
「不是。」她果断回应：「即使救我一命的不是你，我也会想跟你在一起。」
「那麽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一直以来的矛盾终於得到了解方。
我们对彼此的重视，不是基於责任与义务。单纯只是「没有任何理由」；不再意图用理X解释一切的行为，回归到人类纯粹的本X与感X。
不过少nV的手中依然举着刀：
「你还是会……陷入危险之中……我不希望你在身陷危险；至少……让我能够在你身边，保护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我也不希望你被卷入危险；关於这一点确实不太好解决。」我试图用轻松的口吻缓和她紧绷的情绪：
「我也不是故意把自己投身至危险之中……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我真的觉得需要时，会寻求你的帮助；如果真的不得已要独自面对危险时，我也会提前告诉你──但这点很难给你任何承诺。」
我环抱在她身上的手放松了一点力度，配合着安抚的语气让她的身T不再感受到束缚与威胁：
「我们每个人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麽事……即使是号称可以看透一切过去与未来的妖怪，也看不透我们两个人的未来。想要无时无刻都陪伴在对方的身边、不希望对方发生任何危险……是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幸福，然而现实不一定给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让对方平平安安地待在自己的身边──是非常卑微，却又异常困难的梦想。
黑虎白虎为此屠戮孕妇与胎儿，只求用那些灵魂换回「娘亲」。
众多原住民妇nV被迫与骨r0U分离，於是转变成为答忽答忽破坏其他人的天l之乐。
诗人离去之後，在剑潭湖畔的nV鬼也逐渐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
看着被遗留下来的幼子一个个断气，孤苦无依的她只能在林投树上吊，让魂魄远渡重洋。
而这片野生的龙眼林，恍若如同在保岛一村、在其他眷村中栽种的龙眼树一样──希冀着「团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正因为世事无常，所以只要能够在彼此身边的时候，充分感受当下的幸福就足够了。那大概是神灵妖异给予不知足的人类唯一的恩赐。」
我苦笑了一声，而怀中的少nV也放松了肩膀的力气，将刀尖导正到前方。
「那麽……我可以成为你的伴侣吗？」
看来她挪开刀尖的理由，应该是不想让这个提问变成「以Si相b」。
虽然刚刚那一切由妖刀引发的激战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慎重地挑选浮现在脑海的单词：
「我很喜欢你喔，茉婷，所以……不用那麽着急。即使我们不知道日後会发生什麽事，你只要知道此时此刻我对你是有这样的感情。」
不过那样的感情能不能称上「恋Ai」，我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更近似於我对我老妹的心态吧。
「……嗯。我知道了。那麽，我还是会一直努力的……尽管知道你选择待在谁的身边，我还是会努力，直到可以待在你的身边……」
「唉，所以说你不用努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锵鏮──
菖蒲丸掉落在地面上。
怀中的少nV也像是cH0U空了力气般，被地心引力往下拉──不过因为我紧抱着她，所以她并没有摔倒。
「茉婷！」
我赶忙观察她的呼x1与脉搏。都很正常。只不过她的身T开始冒出热汗，肌r0U也不由自主地颤抖cH0U动──应该是直到刚才都被妖刀压制住的这些正常生理反应，开始反馈到身T上了。那麽她的昏厥，应该也只是过度疲惫。
而我也终於大叹了一大口气。
我与杨茉婷之间的矛盾总算有个了结，谁欠谁一命的纠葛到此画下一个句点。等待在我们面前的，会是全新的章节吧。
暂且放着散落於地的菖蒲丸与鹘影剑不管，T力已经到极限的我勉强横抱起少nV──幸好她十分轻盈，缓缓走回小紫她们所在的後方。
「唷，b本大王预想的还快解决。」
回到後方，尽管黑狗妖用轻挑的语气搭话，但眼前的情况却异常凝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诗音用极不T面的姿势斜躺在地上：这不太合乎她总是保持优雅的个X。左手手臂伸直，右手则随意瘫放在眼前，原本跪坐的双腿也因此倾倒，看起来就像有人从她的右边推倒她一般──不过注意到她左手手指的方向，是我刚才所在的位置，这一切就显得合理了：诗音用尽最後的力气帮我召唤烟雾，才在气力耗竭之後用这个姿势倒卧在地。
不过她的水灵灵双眼依然默默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看来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将杨茉婷横放到诗音的身边。诗音瞪大着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杨茉婷，似乎不想让对方躺在自己身边，只能用眼神抗议，不过T力已经用罄的我真的没办法再把杨茉婷抱起来挪位置，只好任凭诗音无言地闪动目光。就说这样动也不动、一言不发地转动眼睛的模样很可怕啊。
不远处可以看到同样趴卧在地上的白sE物T──白虎，以及被牠环绕在怀中的黑虎。同样是一动也不动，不过身为妖怪的牠们还能保持外型，就表示牠们并没有「Si」──或者说「消失」的危险吧。
小紫背对着我，跪坐在地上：在她的身前是变幻rEn形的黑狗妖。
尽管巨犬状态时已经能看到他全身伤痕累累，但一旦变幻rEn形更显得惨不忍睹：身上无数的割痕都散发着诡谲黑雾。他半闭着一只眼，躺在地上对我露出轻蔑的微笑：
「呵……真没料到小姑娘有这麽大的能耐，本大王看nV人的眼光还得再多多磨练才行……这麽好的nV人留给你，真是太可惜了，小子。」
「黑狗妖，你少说话。」小紫压低声音喝道：「陈守娘派的救援队很快就到了。你要撑到那个时候。」
看来在我与杨茉婷交手时，已经联络上了陈守娘，可能也通知了林投姐。
「本大王身T什麽状况，本大王自己最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狗妖轻笑一声：
「原本就是被世人遗忘的妖怪，何时消失都不意外，只不过凑巧是今天罢了……呵，反正没办法藉由行y补充JiNg气，在那个村子里也是苟延残喘，最後一刻还能出来兜风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不会让你消失。」小紫斩钉截铁地说道：「成立保岛一村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妖怪，只要能够把你带回村里……」
黑狗妖伸手制止小紫的话语；他的手已经呈现半透明：
「如果没有你的话，本大王在更早之前就会消失了。如今也正好报答了你的恩情，就让本大王留下一点身为黑山大王的尊严吧。」
小紫摇了摇头：
「……你不是黑山大王，虽然我不晓得你的真实身分，但你一直背负着不属於自己的灵格，灵力自然会萎缩；如果可以证明你的原型──」
「够了。」黑狗妖轻声但语气坚毅地说道：「只要知道本大王是妖怪就够了。既然是妖怪，也许有一天会再相见吧，或许是百年，或许是千年……」
从他身上散逸的黑气逐渐模糊了他的轮廓。只剩那张俊俏的脸庞微皱着眉头，对小紫扬起一如既往、充满戏谑与挑衅的微笑：
「别了，椅仔姑。好好照顾她，小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紫的面前空无一物。
连地面上的草根都看不出被压过的痕迹。
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过。
什麽东西都不曾存在过。
被杨茉婷消灭的答忽答忽也没有留下任何残迹。
刚才发生的一切，虽然在我们的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但对於这片山林，就好像一场梦一般。
夜风照样吹拂。满月照样高挂。
人类、妖怪，甚或神魔，在这片山林都只是微不足道的过客。
小紫跪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我想她可能是真的太累了，需要休息。静谧的背影，娇弱地让人有想要将她抱入怀中安慰的冲动，却又蕴含一GU庄严肃穆的氛围拒绝任何人靠近。
以防万一，我回去取了鹘影剑握在手中，用仅存的些微T力警戒着四周，然而直到陈守娘派的救援队赶来之前，魔神仔都不再现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祂的安排中，这就是这出戏的结局，抑或只是中场休息？
直到那些曾在台南见过的黑衣人恭敬地请她坐上担架以前，小紫始终看着曾经躺着黑狗妖的空地、曾经与答忽答忽征战的山林，不发一语。
杨茉婷在床舖上躺了整整一周，动弹不得。
没有到横纹肌溶解这麽严重，但是妖刀透支杨茉婷本身的T能，远远超过她可以负荷的活动能力，使得她连挪动手指都哀声连连；於是这段期间只能请金魅来家里照料她。
我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被陈守娘的救援队带下山之後，我跟杨茉婷都先被送到陈守娘她们用来「把被妖怪杀害的屍T正常化」的医院做检查。杨茉婷除了过度使用肌r0U之外，只有少数擦伤，身T没有大碍；而我则是因为曾经被答忽答忽在左腹剖开了一个大洞，尽管有诗音进行紧急处置，但T内还是残留许多血块、坏Si的r0U片等等，内脏的位置也些偏离……之类的问题，於是当场就进行了手术，住院三天後才被陈守娘送回保岛一村。
而且同样还是用那辆改装过的灵车。我说她就没别的车可以选吗？
除此之外，我同样出现T力透支的全身酸痛；虽然在医院躺了三天有b较好一些，但我想那应该只是麻醉药的效果，回到保岛一村後一样痛到几乎无法下床。
遵守承诺，我在稍微可以自由活动之後，尽可能地想陪在杨茉婷的身边；但反而遭到她的婉拒。辗转从金魅那边得知，她是担心自己有汗臭味，以及不想被我看到睡姿。我个人是不在意……不过毕竟是正值青春期的少nV，也就尊重她的想法了，只在她许可的状况下进到她的房间、陪她聊天。
当然，杨茉婷整整一周没去上学肯定会出问题。
尽管知道成功的机会渺茫，我还是打了通电话给我那亲Ai的妹妹──也是杨茉婷她们学校的纠察队总队长。藉口杨茉婷得了流感，必须在家休养一周，请她代替杨茉婷向学校请假。想当然耳，在电话那头的我妹一口拒绝，并追问了我许多答不上的问题──像是我怎麽知道杨茉婷得流感之类的，我也忘了当时扯了什麽谎才让她挂掉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从这一周都没接到来自学校的联络来看，或许她还是帮忙请好了病假。
妖刀菖蒲丸，在救援队谨慎的处理下成功回收，一并送回保岛一村。不过并没有重新放到仓库封印，而是堂而皇之地摆放进杨茉婷充作寝室的和室。
金魅的解释是，杨茉婷对菖蒲丸已经有了抗X，与其收进仓库，放在她的身边可能更好防止外人盗取……而林投姐把话说得更明白：b起她没带武器就暴冲、闯进我跟妖怪间的征战，让杨茉婷身边有个顺手的武器更能保证她的安全。
看来大家已经对「阻止杨茉婷」这件事Si心了。
黑虎白虎同样被送来保岛一村，不过由於牠们JiNg气耗竭地很严重，所以进来保岛一村後就一直在牠们的屋里休养，至今还没看过牠们的身影；然而话又说回来，保岛一村里有可以容纳那两只巨虎的建筑吗？也许找个机会该问问金魅。
JiNg气耗尽到无法动弹的诗音，听说回到保岛一村不到一天就又活蹦乱跳了；「这个时代灵力最强的妖怪」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但也因此被林投姐立刻抓去继续帮她的校稿。
小紫则是听说回到保岛一村後就没离开过房门。
直到我住院完返家後，她依然闷在房间里。
虽然她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所以好像不值得特别挂心；但那天之後实在有太多事情想问她：「h泉的引路者」是什麽？「带人类的灵魂到Y间去探望亡者」，小紫有这种能力？
而魔神仔指出小紫「不具有守护灵的灵格」是什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紫说我不晓得「真实的她」……所以真正的小紫，到底是什麽模样？
明明她的房间就在我房间的隔壁，但我却不曾敲过她的房门。
并且当我每次伫足门前、打算鼓起勇气敲门时，总有一种感觉让我却步──
感觉，那道门扉的背後──是地狱。
之前小紫说过自己是从大稻埕那边进入地府，所以她的房间应该不会连结到亡者的世界，仅仅是我自己的感觉而已。但那就足以使我放弃主动推开那道门扉。
对抗黑虎白虎、答忽答忽那场轰轰烈烈的战役过後半个月，我从虎将军的健身中心离开之际收到一条意外的讯息──除了发讯者极少跟我单独联络之外，内容也是十分怪异：要我用GPS定位，抵达对方指定的座标。
原本作为手术後复健的一环，我在虎将军那里也只是简单使用了跑步机，对T能的消耗并不大，然而从G○ogleMap导航上来看，该座标位於荒山野岭，让我不禁担忧起是不是又将面临一场与妖怪的生Si交锋。
不过，既然发讯者是「她」的话，应该是没什麽好担心。
大约四十分钟之後，我骑车从万华来到位於林口及新庄交界的山区。
由於指定的座标偏离车道，所以我不得不把机车暂时停靠在路边，然後循着导航踏入草丛竹林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分钟後，便在林中稍微开阔的地方，在西落的余晖中见到一个撑着折叠伞的人影。没有下雨，也没有YAnyAn，黑sE伞面下的nV子穿着白sE圆领衫与牛仔K，让原本就微凉的竹林内更显寒意。
「……呼……」
指间夹着香菸，她吐了一口夹带尼古丁的雾气。
冷酷的眼角瞥见我，她默不作声地g了g手指，让我跟在她的身後，朝竹林更深处迈进。她的背影透露着不由分说的压力，使我不敢轻易开口询问。
「啧，b上次来还要茂密。」nV子不悦地咂了舌，撑着折叠伞卡在竹林中，看似举步维艰。
「……要我帮忙吗？」
「不用。再等一会儿太yAn就完全落下了。」
正如她所说的，最後一抹晚霞在几分钟後消失，她便把折叠伞收了起来。
「其实不撑也无妨，只是不太舒服罢了。」
像是解释给我听，又像仅是自言自语，她领着我走到另一个相对宽阔的丘陵台地上，大概有两坪大小的空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地上直接lU0露着土壤与岩石。不像周遭长满杂草，而夜晚的都市光害穿透竹叶撒在这片土地上，显然白日的yAn光也会让这里生不出青苔。
nV子以足跟用休闲鞋的鞋底踏了踏地面，然後停在某个位置上。
我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看来总算可以让我提问了。
「……林投姐，这里是？」
「传说中黑狗妖埋骨的地方。」
她抖了抖手中的菸灰。
「……黑狗妖？」
虽然不是刻意，但这半个月来我们没有任何人提过这个名字。
我们的定调，是把黑狗妖当作「在与答忽答忽作战中牺牲」，而不是消失於杨茉婷的手下。当然，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杨茉婷本人与事後知道消息的金魅及林投姐，都晓得黑狗妖真正消失的原因，是遭受了菖蒲丸造成的重伤。
大概也正因如此，所以谁都不想主动提起这个已经消逝的妖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他的骨头其实早就被人类烧成灰了，所以究竟有多少埋在这里，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呃，所以……我们是来把他的骨头挖出来，重新召唤他回来？」
「怎麽可能。」林投姐冷笑了一声：「妖怪的本源，是仰赖发自人类畏惧与信仰的JiNg气；这个世界上知道黑狗妖的人类，恐怕只剩下你跟杨茉婷了。被人类遗忘的妖怪将永久消失；黑狗妖不可能回来了。」
「……也是呢。」
不用林投姐这麽直言不讳的说明，在黑狗妖消失的那一刻我就隐隐约约察觉到这个事实。
……想必，小紫也是。
「那麽，我们来是为了……？」
林投姐嘴上还叼着香菸，然而左手从牛仔K口袋cH0U出香菸盒，敲出了一根新的香菸，m0出打火机将之点燃，cHa到土中，像线香一般。
「……吊唁吧。好歹同样是身为妖怪，也在保岛一村一起生活了一阵子。不过不像Si者，已经消失的他的灵魂并不会看到这一幕，只是一种仪式，或是心理安慰罢了。」
心理安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生者大部分对亡者的追思，都只是基於这个理由吧。虽然听林投姐这话说的，好像大部分的亡者是会看到这些仪式，不过我想很多时候并不是刻意做给「谁」看，而仅仅是让自己心安罢了。
「真意外。你不是非常讨厌男X吗？而黑狗妖是身为专门对nVX行y的y妖，照理说你们应该水火不容才对啊？」
「是啊。」她咬着菸头：「不用说是y妖，光是普通男X在我的身边，就会让我感到非常不爽。」
「……抱歉。」尽管跟她距离不近，我还是向後倒退了半步。
「你就算了……看在你可以为我提供创作素材的份上。」
你还真的把我拿去做BL的素材啊，喂！
她cH0U完最後一口菸，把菸头弹到地上。
「从前从前，有一名道士为了寻求长生不Si的力量，认为透过跟不同nV子JiAoHe可以获得大量的Y气，达到YyAn调和，所以他在夜晚时伪装成美男子，到各个妇nV的房间里诱骗对方与他行y……那名道士自称黑山大王，他的修行所就在这片竹林中。也许是我们所在的位置，也许不是。」
林投姐轻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才察觉到，她其实很常叹气，好像承受着这个世间所有的无奈一般……只是平时都用吐烟掩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纵使幻化成美男子，行y的事情终究还是传遍了整个村庄，道士的真实身分也被识破；愤怒的村民在某天夜里集合起来抓捕道士。道士情急之下，拿从小就收养的流浪狗作蛊，让那只狗幻化成自己的模样，然後趁着夜sE脱逃出这片竹林；忠心的黑狗被村民当成道士本人，逮捕後活活烧Si，焚烧之後散落在地面的狗骨架，让村民深信是一只修练成妖的黑狗变幻rEn类犯下这些y案。这就是黑狗妖的由来。故事结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她语调冷淡地说罢，对着即将入冬的寒风拍了拍手。掌声回荡在寂静的竹林之中，显得格外刺骨。
虽然她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中不带任何情感，但我还是感受到隐含在这个冷酷语调背後熊熊的怒火。
人类男X犯下的罪过，由一个无辜的动物概括承受，并且让牠背负着不属於自己的罪孽，成为了众人口中的「黑狗妖」。
「然而，即使被挫骨扬灰，忠心的笨狗还是在原地等待主人回来……直到被一名正在筹划建立保护妖怪村庄的nV孩发现。」
彷佛是嘴里不叼东西就安不下心似地，林投姐又cH0U出一根香菸含在嘴上，不过没有将它点燃。
「三姑对黑狗妖的过去一概不知。她认识的黑狗妖完全源自於人类流传的说法──修练成妖的黑狗幻化成美男子对nVX行y。不过，我可不会允许y妖接近三姑，所以才自己进行了详尽的调查。」
这样道理就说得通了；如果黑狗妖真的是y妖，厌恶男X的林投姐怎麽可能让他进入保岛一村？更不用说是来到此地进行「吊唁」。
「由於黑狗妖必须是对nVX行y的黑狗妖，才能保持人类对他的畏惧，进而获得JiNg气维持自己的存在，所以他从来没想过、也没有办法为自己进行辩解。就这样背负着不属於自己的罪孽与骂名徘徊於世……换个方式想，现在他才终於得到解脱了吧。」
「黑狗妖」这个妖怪消失了。或者说，被「消灭了」。只要不再有人记得他，他就永远不会再出现於世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此一直被禁锢在「黑狗妖」这个身分底下的忠犬灵魂，此时也算是解脱了……吗？
「不过他在保岛一村倒也生活地蛮惬意的，唯一的活动大概就每年采收龙眼烧制成龙眼乾，托我带给三姑而已。真是不错的退休生活，哪像我还得天天赶稿子，啧。」
我默默地看向那个发牢SaO的背影：
「……告诉我黑狗妖的真实身分，是要我转告给杨茉婷，让她心里好过一点吗？」
「我才没那个闲工夫，管人类少nV的心里好过不好过。」
一贯如冰霜一般的冷言冷语。但我知道她其实一直很关心杨茉婷，所以就当她是为了保持「厉鬼」的面子、无法直接跟杨茉婷讲，於是让我辗转把这个真相告诉杨茉婷吧。
如此，「消灭黑狗妖」就变成「让黑狗的灵魂解脱」，应该能消弭杨茉婷内心不愿说出口的愧疚感。
「只不过，如果世界上仅存两个知道黑狗妖存在的人类，都认清黑狗妖其实不是黑狗妖这个事实，那麽这家伙就真的永远无法回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保持黑狗妖的传说，期望他有朝一日可以再被唤回来，与小紫相见？还是打破传说，使杨茉婷心里好过一点，同时让他的灵魂得到永远的安息？
简略一点来说，就是要安慰小紫，还是安慰杨茉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知道我找你来g嘛了吧？」
我大叹一口气：「故意让我陷入苦恼吗？」
「没错。折磨人可是厉鬼要维持存在的必须手段。你让三姑陷入危险的处境，这一点惩罚应该还太轻了。」
确实。如果我当初接受林投姐的暗示，阻止小紫南下，就没有後面这些事了。又或者是在制伏白虎之後，强迫小紫先退回保岛一村，也能避免落入魔神仔的陷阱之中。
然而如果晚了一步突进南投山区，使魔神仔召唤出来的那些答忽答忽释放到人类社会中，「鬼岛计画」就有实现的可能。
每一次的抉择都是多重难题。
斜眼瞥见我深锁的眉头，林投姐轻叹道：
「所以你该知道了吧？妖怪的世界，不b人类的单纯，甚至还要复杂许多；我们是依循着远远不同於人类社会的逻辑，建构出专属於我们的世界：仅仅是Si亡并非终点这个概念就使我们跟人类的想法无法苟同。三姑所谓建立让人类与妖怪共存的保岛一村，根本是空中楼阁。」
「所以，你是反对保岛一村吗？」
「并不是。我支持保岛一村。但我不认为人类与妖怪可以光明正大地共存；如果人类在明处，我们就在暗处；如果人类在暗处，我们就在他们脚边的深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投姐说罢，再度大叹一口气：
「唉……像我这种想法的妖怪所在多有，守娘也有自己的打算，不是每个妖怪都认同三姑的作法；当然，同样存在虎姑婆那种坚决反对的，而反对的理由跟手段又是百百款……所以说，妖怪的世界远b人类复杂。介入妖怪的世界太深，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但我已经在保岛一村了，我还能cH0U身吗？」
「在公司上班也是可以混水m0鱼的，不是吗？」她冷笑了一声：「除非你真的认为这是一份值得赌上X命的工作。我个人是不觉得有什麽工作可以投入到连命都没了。」
我回以浅笑：「那麽国防、警消单位岂不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们也是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可不像你。」
她cH0U出打火机把叼在嘴上的香菸点燃：
「人类是Si是活，跟我没关系。只不过你若是让三姑伤心的话，我会如字面意义上的做鬼也不放过你。」
被厉鬼如此当面威胁的人，大概也只有我了吧。
「不想让小紫伤心的话，我岂不就更没办法把黑狗妖的真实身分告诉杨茉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了，你自己看着办。」
我低下头，看着cHa在地上的香菸已经烧到剩下不到半截。
「……让我决定黑狗妖是否消失，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难道不该尊重他自己的想法吗？」
「呵，我们又有谁是能够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没有人可以决定自己的出生，也无法掌握自己的Si亡。」
类似的话我好像也讲过。经由人们口耳相传而诞生的剑潭诗魂，无法决定自己的身世，但最终选择了以「神g0ng诗音」的身分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
我数度让杨茉婷回避了「Si」，另一方面，我自己也被诗音所拯救。尽管听起来很让人泄气，但确实，没有谁能够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乃至生Si。
「……黑狗妖自己是怎麽想的呢……」
我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
「我怎麽知道？」冷YAnnV子吐了一口烟：「没有人能够知道其他人真实的想法。不过嘛，狗的想法应该远b人类来得单纯许多。」
她抖了抖菸灰，抬起头望向被都市光害映照的黑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狗只会想待在主人的身边吧。」
「……待在身边，吗……」
我同样仰望，看向没有月亮，甚至只能见到十分微弱的星光夜空。
单纯，却又奢侈的想法。
cHa在地上的香菸烧尽之时，林投姐一语不发地转身踏上来时路。
而我也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离开了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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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茶杯送上穿着二尺袖与行灯袴的少nV面前。少nV轻轻地连着杯盘端起茶杯，目不转睛地看着冒着热气与香味的黑褐sEYeT，表情显得十分感动：
「这就是……珈琲！串联新旧大陆的高贵饮品！激荡知识分子创建崭新秩序的革命产物！孕育多少诗人与文豪灵感的JiNg华！这就是，文明开化！啊啊……眼泪快流出来了。」
诗音用袖角沾了沾化着桃红眼妆的眼尾。
「你也太夸张了……」一旁的我不免有些傻眼。
她谨慎地g起杯耳，嗅了嗅咖啡的气味。
然後一口气把咖啡倒入口中。
「诶等等！」
但我的警告慢了半拍。
「唔！？」一口含下咖啡的诗音两眼圆睁，双手摀着嘴，行灯袴下的双脚上下甩动、啪哒啪哒地蹬着地面：「唔嗯嗯嗯嗯～～唔嗯嗯嗯嗯──咳、咳……咳……」
这下她真的泪眼汪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诗音cH0U着鼻子，有些狼狈地用袖口擦了擦眼泪：「这就是……文明的滋味吗……」
嗯，非常苦涩吧？
「……金魅，可以帮诗音准备砂糖跟NJiNg吗？」
「早就拿来了唷～～」全身雪白的少nV笑眯眯地说道，同时拿着糖包跟NJiNg球开始调制下一杯咖啡。
那你为什麽要给她喝黑咖啡……
「不过真没想到……你连怎麽磨咖啡豆、煮咖啡都会？」
雪白少nV拨弄了一边的银sE长马尾，自信地扬起一抹微笑：
「略懂。」
最好是啦！明明就超熟练的！这个查某嫺妖怪真是什麽事情都样样JiNg通！
搁在桌边的咖啡豆，是我请杨茉婷去买晚餐时顺便买的；由於她知道我平常在家只喝茶，所以追问我为何要买咖啡时，我说是为了泡给诗音喝，她便买来了咖啡豆，而不是我想像中的即溶咖啡。明知道杨茉婷有点赌气的意味，但确实我只说要买「咖啡」，没说是咖啡豆还是即溶咖啡、罐装咖啡，於是我也不好说什麽了。
把金魅找来後，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拿出整套手摇磨豆机跟滤纸、虹x1壶等等道具……然後就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境了。保岛一村里还有这些东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金魅手中接下第二杯已经加入NJiNg与砂糖的咖啡，诗音略显犹疑，轻蹙眉头闻了闻，然後像猫一样伸出小巧的舌尖轻轻T1aN了T1aN表面：尽管以淑nV而言，这行为可能不太得T，但显然保护自己的味蕾b较要紧。嚐出不同滋味後，她略略睁大眼睛，好奇地眨了眨，然後将朱唇贴在杯缘轻啜了一小口。
「啊，这个好喝！」她开心地轻叹道。
「加了三包糖下去呢～」
「太多了！」我吐槽金魅道。
而在我的右手边、斜对着诗音的座位上，假日时穿着家居服的少nV不满地鼓起脸：
「……为什麽国群哥哥要特地买咖啡给这个nV鬼喝……」
「哎呀，人家可是救了国群的命两次哟？请人家喝点咖啡并不过分吧？人家都还没收取借用力量的利息呢。还有，人家不是nV鬼，人家的名字是神g0ng诗音Shin-GūU-Ta-a-Ne。」
诗音半眯着眼，挺直着腰杆略显优越地说。
见到杨茉婷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诗音瞥了桌面一眼：
「啊，对了，人家想到一个好主意，」她轻拍了一下手，然後指着桌上切好的草莓蛋糕：「利息就是让你喂人家吃蛋糕，没问题吧，国群？」
桌上的蛋糕，就是我曾经特地骑车到市区去排队，一块买来贿赂我妹套取杨茉婷的情报但失败、一块带回保岛一村时碰巧遇上杨茉婷的每日限量、网路人气爆红的草莓蛋糕。时隔几个月，现在去买已经完全不需要排队了，在台湾的「流行美食」就是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小紫曾经表示自己还想再吃一次，所以今天就去买了两块六寸的回来，也算是庆祝杨茉婷康复；一块打算分给在场的诗音、金魅、杨茉婷，还有住隔壁的林投姐，另一块则让那个Ai吃零食的nV孩独享。
「这个叫做蛋糕的东西，人家也是第一次品嚐呢。人家的第一次，就交给你罗，国群，啊～～」
和服少nV闭上双眼，拉着我的左手臂，像雏鸟一般对着我张开小巧的嘴。虽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但这个神情还是不禁让我怦然心动。
碰──！
杨茉婷拍着藤椅的扶手跳了起来：
「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房间拿菖蒲丸出来砍了你，nV鬼！」
诗音微微张开眼，也跟着起身把手按在末广扇的扇柄上：
「可以哟，上次人家是没力气陪你玩，人家倒是想试试室町时代的古董刀究竟有什麽能耐！」
「你们两个都给我冷静点！坐下、坐下……」我朝她们大喊并挥手安抚，在两名少nV重新就座後无奈地叹了一大口气。
金魅则是始终坐在诗音的左手边，鼓着脸颊咀嚼蛋糕，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杨茉婷休息了一周以上，身T逐渐康复，便主动要求像以前一样负责打理三餐、购买食材；而这些行为似乎也象徵她在保岛一村的生活也回到正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说她跟之前有什麽变化的话，大概就是对我讲话不再特意嗲声嗲气，用字遣词也少了以前那种装幼稚的调调；跟我相处的时候看起来也b过去自然许多，假日也会一起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或是逛逛书店、百货公司。就我自己的感觉，像是真正跟她成为「家人」一样──只不过因为我早早就离家出走，所以也可能是自己的误会。
与之相对，杨茉婷对於时不时出现在客厅的诗音，抱持着极大的敌意。
原本就是一度拔刀相向的双方，随着时间推移，两人关系更加恶化。
……大多数情况都是诗音单方面逗弄杨茉婷就是了。
诗音率先浮起妖YAn的微笑：「说笑的呢，让男X喂食可是有shIsHEN为淑nV的礼数。」然後自己捧起了摆放蛋糕的小纸盘。
但她刻意用杨茉婷听得到的音量，伴随着兰花幽香靠在我脸庞耳语：「就留待下一次罗，国群。」
「啧！」
眼看杨茉婷又怒气冲冲地准备站起身，我赶忙抛了一个话题给金魅：
「说起来，金魅，一直都没看到黑虎跟白虎，牠们现在怎麽了？」
「唔嗯？」
雪白少nV把蛋糕咽下喉咙之後，伸出异常的巨大长舌T1aN了T1aN嘴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牠们应该是一直待在自己房间里休养吧？那两个被送来保岛一村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大概要休养个几年才能活动呢～～」
「这样啊。」
真可惜，本来想说牠们可以像黑狗妖一样，当成我们主要的交通工具，不然每次移动都要自己骑车或搭大众交通工具也是蛮麻烦的。而且上次给小紫跟诗音买的高铁票果然不能报公帐，可恶。
「不过嘛……」金魅给自己添了一杯黑咖啡：「如果给牠们孕妇跟胎儿的灵魂，牠们就会恢复地更快吧～」
「怎麽可能给！」
「胎儿的灵魂吗……」诗音细细品尝一小块蛋糕之後：「跟人家是完全无关的词汇呢，因为人家不会怀孕嘛！」
「呃，是这样呢。」毕竟她只是从人类口耳相传中诞生出来的nV鬼。
「但是呢，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能获得更加纯粹的Ai哟！」诗音刻意拉住我的左手臂：「超越生物繁衍後代的生理需求，在心灵上彼此交融合一……所谓的身T接触便是Ai情的昇华，跳脱本能而更胜於本能──林投姐的是这样写的。」
「那个鬼畜系十八禁BL家到底写了什麽东西！」
「并且，不会怀孕也就不用担心避孕罗。人类的身T真是不方便啊。」诗音意有所指地眯眼看向杨茉婷。
「……把你的手从国群哥哥身上拿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手而已吗？」诗音挑衅地把整个身T靠了过来。
「好了啦，诗音，别再逗弄茉婷。」我轻轻地把诗音推开。
这家伙真的是会移动的火种，到哪里去都会跟对方找碴。
「唔？」
静静地喝完一杯咖啡的金魅，微倾着头眨了眨血红sE如爬虫类的眼睛：
「可是，妖怪跟人类是可以生小孩的唷？」
「「真的假的！？」」
连杨茉婷也被吓到了。
这是什麽打破生物学规律的情报！？虽然跟妖怪讨论「科学」本来就很奇怪啦！但是，生小孩！？只是用JiNg气构成的妖怪哪来的生殖细胞！？就算可以生，生下的会是什麽东西？妖怪？人类？还是奇美拉？
「嗯～～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过案例……」金魅突然笑嘻嘻地眯起眼睛，微微撩起裙摆露出白皙的大腿：「要实验看看吗？」
「实验你个头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只是现在的外貌是穿着水手服的美少nV，「金魅」原本的模样，以及这个妖怪到底存不存在X别都是个问题吧！
「哎呀，这样人家就可以拥有Ai的结晶了呢，国群。」
「你的说法前後矛盾喔。」不是才说了什麽超越本能之类的。
「国、国群哥哥才不会跟你生小孩！」
「你凭什麽帮国群决定呢？而且人家从来没说是要跟国群生小孩哟？真是的，小小年纪，你的脑子里在想什麽啊？」
「看我斩了你──」
「冷静！冷静！」我赶忙把怒火冲天的少nV压回椅子上坐下，叹着气安抚她：「论耍嘴皮，谁都赢不了那个号称汇集古今中外诗歌文明的结晶。她只是故意逗你玩的，别把她的话当真。」
「人家可是很认真的哟──」
「抱歉，你可以安静几秒钟吗？」虽然这样对救命恩人讲话实在很不礼貌，但我不想在这个房子里见到拔出妖刀的杨茉婷。
「又再吵吵闹闹什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楼梯间传来小紫的声音。细致的脚趾踮着拖鞋出现在阶梯上。
「……唷，好久不见，正想去叫你。」
正确的说法是找林投姐去叫她。那样可能b较容易让她走出房门。
自从答忽答忽事件过後，再也没见到身影的nV孩，缓缓出现在楼梯上。
松松垮垮的祹袍、随意披散的长发，以及看起来非常疲倦的脸sE。
「怎麽了？又沉迷在手机游戏上？」
我试着用上次她说明的理由，掩盖我对她的担忧。
「……嗯。」睡眼惺忪的她，像是肯定，又像只是随口回应一声。
「我买了上次那个草莓蛋糕回来，一起过来吃吧。」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觉她的嘴角好像有浅浅浮起笑容。以及後续的话语已经准备在半张的嘴边。
但她的身T直挺挺地摔下楼梯。
那一刻有如慢动作般，但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完全来不及行动。
「小紫！」
等我隔了一两秒才奔抵到楼梯间时，娇小的nV孩已经倒在楼梯底下，对我的呼唤毫无反应。
「金魅！去找林投姐！」当我回头想呼唤那名雪白少nV时，发现早就不见她的行踪；她应该远b我的指示还要早一步前往厉鬼的住处。
我搂起小紫无力的身躯。拨开她的长发，浏海底下的面容像是陷入沉睡般紧闭双目，身上看不到任何外伤──也不像之前JiNg气耗尽时那样变成半透明。
下意识地检查了她的呼x1，才又想到身为亡灵的她本来就没有气息。
「闪开，」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身後传来冷酷的nV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让出位置给林投姐。她半跪在地上，调整nV孩的姿势，使对方完全上仰平躺。林投姐似乎不在意在场还有男X──或者说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一把扯开小紫的上衣，从对方的喉间开始沿着锁骨、x骨的位置往下m0索。
而我只能自律地别开目光：
「是JiNg气不足吗？那麽，我还可以提供她JiNg气。」
就像人工呼x1那样。
「……不是，三姑她……」
总是冷静的声音难得出现颤抖。
这异常的反应让我不自主地转回头，看向林投姐──她的双手正从小紫x膛、应该是心脏位置的上方移开。
她背对在场众人的目光，语气低沉Y郁地宣告：
「她作为守护灵的灵格，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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