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窗台上摆了只剪掉一半的矿泉水瓶,里面放了点土。上周栽进去的葱今天发芽了,我将它拿到客厅,和沙发旁的鹤望兰摆在一块。 我蹲下身在收藏夹内挑选了一会儿,拿出一张70年代的唱片放进去。 六月是鲜花盛放的季节,门栋前的花坛里种满了月季,我就是从那儿偷偷舀了点土回去种葱。 车是黄渝借我的。年后他买下了大学城附近的一家夜店作为分店,现在店里正在装修,黄渝每天都去监工,屁都不懂却还是要在施工师傅旁打转,有事要忙时就喊我去盯着。 他休完假回来,看到cici的业绩不降反升,问我用了什么妖术。 顿时把他气得头顶冒烟:“两月你就用完了?!那可是今年一整年的预算!” 黄渝不可置信地抹了把脸。 黄渝眼里透露出一点悲悯,这种情绪出现在他脸上太过违和,我差点以为他胀气。 我感到很奇怪,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家里出了事。 “韩晓昀啊,”他拿手肘碰一碰我,“你俩不是好兄弟吗?” 那天晚上我照常去cici监工,下班以后开车去了韩晓昀的奶茶店,他正在收银,和往常一样忙碌。我走上前买了杯奶茶,他看到是我,垂下眼皮下单,不冷不热地说:“八块。” 他看了一眼,没动。 “我说了不用还。”他用两根手指按住信封,将它推回我面前,瞥了我一眼,表情顿时变了,“……你哭什么?” 我接过来按在脸上,奶茶也没拿,兀自走到街对面的树下呆着,不想影响到他的生意。 我的眼泪已经不流了,半湿的纸巾皱成一团。 “给我一根。” “现在抽。” 韩晓昀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哥呢?” 我将手里的纸团重又按回脸上。 “长痛不如短痛,本来也不可能成的,你们这是、这是……” 我们是罪恶的、是背德的、是无可能的。是无法靠得更近的双星。 这是我生日时没有许愿的惩罚。 现在视频窗口分成了三个,我和我哥一人一个,他不会再被我挤出去了。分手以后第一次和家里视频,妈妈的笑脸出现在屏幕中,她看起来长了点肉,笑起来时脸颊不再凹陷下去,和我闲聊了几句,便问我哥哥在哪儿。 她问出的第一句话是:“怎么分开视频呀,你们不住一起啦?” “哦——分开住方便点,是吗?” “那你们现在多长时间见一次面啊?出门在外记得彼此照应一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