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哥,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 “你买了回家的机票了?” 一碗牛肉面由沉默的半个小时所消耗,28寸的大行李箱摊开在地板上,好像被人劈成了两半,散落的衣物像是从里面掉出来的内脏。 尽管我早已在心中排练过无数次:每天早晨他去上班,我们在家门口分别的时候;他去外地出差,我开车送他去机场的时候,每一次我都和他大声说再见: 我的再见说得太用力,也许他第一次就听出了端倪。 我的生日到了。 辞旧迎新,剩余时间帮他做了大扫除,我扔掉了卫生间里自己的牙刷,却偷走了那支他用过的旧剃须刀。 相册与相机占据了行李箱一半的空间,我不得不将一部分衣服打包装进纸箱,池易暄会帮我寄回爸妈家。 怎么一天的时间竟能走得如此之慢,我想是因为他不在我身边。 白雪陆续落到黑色的扶栏上,扶栏变成了一半黑、一半白,上半部分是白,下半部分是黑。 吹了没一会儿的风就打了两个喷嚏,我转身就要回屋,临走前又折返回扶栏前,顺走了我哥剩下半包没抽完的烟。 雪一直下,没想到今夜还未过去,一切就被漆成了白。 他们公司的电梯能将员工直接送到地下车库,下班以后直接开车回家,身上不会有雪,我却看到他的皮鞋鞋底结了灰色的雪块,肩膀上沾着零星几点水珠,是雪化了。 我本来想要说没有,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对啊,等了你一天。” “怎么补偿?” 我问他这是要做什么。他说:做蛋糕。 “对啊,今年我来给你做个生日蛋糕,怎么样?”他将衬衫袖口挽到手肘,信心满满地从厨房里拿出锅碗瓢盆。 当他连续第三次从烤箱里拿出黑蛋糕时,他终于放弃。所以说人不能太贪心,还没学会走路就要奔跑。他愤愤扔下隔热手套,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往烤箱上踢出一个大洞,披上外套就要出门。 现在都快晚上十点了,哪里还能买到生日蛋糕?然而这句话我不能说出口,我哥已经上了头,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说:我和你一起去。 他没戴手套,坐进驾驶座以后先往手心里哈气,然后搜索起附近的蛋糕店。 我陪他跑了两家超市,看评论说这两家超市都有自己的糕点房,等我们进去之后才发现糕点房内空无一人——糕点师们早都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