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到是池易暄,他摘下了面具,坐在吧台角落,金色的面具被他放在手边,这儿光线暗,它彻底失去了光泽。 “没有事。”我将手抽回来,将烈酒倒进雪克壶,加冰。 “他怎么在这里?” 我看向远处的舞池,很快就找到了李槟,黄渝已经为我的失礼向他赔礼道歉。刚才的小插曲似乎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他正在甜品桌边拿杯子蛋糕。 “刚才怎么不抓住机会?” 我回答他:我不想在池易暄面前那样做。 …… 对。他适合被做成工艺品,身体被打结喷漆,制成缠绕的水管,在畸形秀上作为压轴展品展出。 旋转、旋转。转不进去。我心情焦躁,擦了把额角的汗。 池易暄从高脚凳前站起,上半身越过吧台,握住了在我手中颤抖的雪克壶,他将我暴起青筋的手腕压低,另一只手握住银色的壶身,暗中使力,与我拔河似的较劲,终于拔出来放到自己手边。 他用力握紧我的手。 我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他是在叫我的名字。白意是我。 “白意,你在想什么?”池易暄的眼神仿佛能够融化冰川,而我在温情中瓦解。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好深沉,仿佛永远不会对我失去耐心。 又是一个蠢问题。我总是在他面前问出知道答案的问题。 ……什么? “过来,靠近点。”他低声喃喃,吐息间有酒味,像上次接吻时我从他舌尖品尝到的醉意。 摸了太久的冰香槟,他的指尖都发凉。 原本颤栗的汗毛被他的手掌一揉,服帖下去。 他让我沸腾不安的血液平静下来。 舞会进入到了后半程,乐团的演奏风格从轻快活泼的rnb变成了慢节拍的爵士与蓝调。工作人员将实木长桌靠墙摆放,为客人们腾出活动空间,照明灯的色调随即从暖黄明亮变成了紫与蓝。 池易暄坐在吧台边喝酒,我想他留在这儿不完全是因为我,可能是为了确保李槟不会受到袭击。 我感受得到他的目光,但我兀自垂着头铲冰、在酒柜前擦拭酒杯。发现我对他的试探视而不见后,他右手轻推在吧台边沿,将自己的高脚凳转向舞池的方向。 直到这时我才去看他。我哥背靠着吧台面向舞池,偶尔眨动一下眼睛,鸡尾酒杯被他捏在指尖,玻璃杯座抵在膝盖上,很久他才抬起来抿一口。 吧台逐渐冷清。微醺的气氛,配上暧昧的灯光,喧闹声消失了,舞池像个打开的巨型八音盒,一对对相拥的小人穿着华美的服饰,踩着节拍在世界中心旋转。 明明是无人唱出歌词的伴奏,我却听见雨声,和回忆中稍显遥远的哼唱: hold your ars, baby show that you love too 不知道什么时候池易暄从吧台前站了起来,旁边高脚凳上有人落下了一只黑面具,他捡起来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