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北方城市,来了快一年,我却只熟悉两条路,一条是去我哥的公司,一条是cici俱乐部。我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于是选择了第二条路。 果不其然,后脚就被换了下来,还挨了一通骂。我走到吧台,找酒保要了杯威士忌。 融化的冰球在方杯里打转,好像他眼眶里从左滚到右的泪珠。 精妙的演技,到肉的拳头。他成功骗过了我,却将明信片小心裁剪,藏进钱包。 我放下酒杯,再一次将明信片从口袋里拿出来,用两只手小心捂住,拿到光线稍亮的地方后,才挪开一只手心,将眼睛贴上前仔细观察,好像在回望五年前的我们。 好卑鄙的人,从头至尾都知道我想要什么,却要几次问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仿佛贪婪的人是我,越界的人是我。 我想要他,他也想要我吗? 五年,我终于有所成长,醍醐灌顶一般明白:原来他骂的不是我,是他自己。 我将明信片捂进手掌,不想任何人看见,全身汗如雨下,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我冲酒保笑,他看到了,走上前来问我需不需要续酒。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韩晓昀错愕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将食指与拇指捻在一起:“就差这么一点——哈哈哈哈!” 我握着韩晓昀的双肩,与他分享这一刻的狂喜,他却惊讶地将手掌贴在我的脸颊上。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水。 韩晓昀就要给我拿纸:“完了!这孩子疯了!找工作找的!” “我要回家。”我兴冲冲地对他说,“我要去复仇,哈哈!” 我一把推开他,一秒钟都不浪费,朝家的方向一路狂奔,一路蹦跳,好像知道了藏宝图的秘密,追逐着月亮的影子。 如果他真的有他表现出来得那么高尚,他就不该保留着这张明信片,他就不该将它和妈妈给他的护身符放在一起。 我以为我才是下流的那位,原来你也一点都不高尚。 我将笔记本电脑拿到餐桌前,看着屏幕亮起,又很快幽暗,直至彻底熄灭。没开灯,坐在这里看窗外,夜幕变得清晰,时间好像都停止了流动,只有对面高级公寓的窗口一扇扇灭了下去。 偌大的城市,就算是他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我知道我哥会回家,于是守株待兔,想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怎么还在?”冷淡到几乎听不见的嗓音,与他略微泛红的脸颊形成反差。 他单手解着领带,转向我,角度十五度;眼睛斜过来,以表现出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