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凌豫筝拿着一条黑白格的围巾跑近她,抬抬手:“送你的。”“啊?”她愣了下。凌豫筝就直接给她往她脖子上戴,表情认真:“外面冷,我看你今天穿得特别少,下楼别冻感冒了,这我就戴过一次,你别介意啊。”戴好,还满意地拍了拍,从上到下欣赏了一遍,夸她,“嗯,适合你。”笑眼再推推她,“好啦,你走吧,下次见。”“小祁——”同一双眼睛,此刻不解地看着她。祁音书瞳孔一下子收缩:“嗯?”凌豫筝做了个写字的动作,再指指电脑屏幕:“你想刻什么?”祁音书呆呆地看向屏幕。过会儿,她嘴唇颤了下,才说:“能刻图案吗?”“嗯?”凌豫筝的表情仿佛在这样疑惑,继而用那低哑的声音问,“什么图案?”祁音书看着凌豫筝的眼睛,笑了笑。“围巾。”后续的焊接和抛光是凌豫筝帮她完成的,直到一枚全新的戒指交到她手上,凌豫筝都还环着胳膊疑惑。“为什么是围巾啊?”祁音书将戒指套到左手小拇指上试了试,没说话。凌豫筝倒也没强求她给答案,起身,食指指尖来碰碰她刚戴上的尾戒,“好吧,你自己明白就行,也不用告诉我。”两个人莫名其妙来打完这个戒指,凌豫筝说饿了,她们就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餐厅吃午饭。下午三点过看完病,从医院出来,凌豫筝右手拎一大袋药,扁桃体急性化脓,得赶紧回家吃了药好好休息。祁音书陪凌豫筝等车时,接到修车行给她打来的电话,沟通几句后,双方约好三点四十左右在公司停车场入口见。等她挂了电话,凌豫筝恰好拎起那装满药的塑料袋在观察。祁音书也看着那塑料袋。“小祁。”凌豫筝出声。她还以为凌豫筝又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耐心等着下一句。没想到凌豫筝隔了好久好久,才转来看她,笑说,“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修车吧,就当谢谢你陪我来看病。”凌豫筝垂下胳膊,塑料袋“哗哗”响了两声。祁音书对这提议心动了一秒,但很快就否决了:“不用,你赶紧回去吧,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其实我感觉我——”“医生不是说你这不好好休息,很有可能会发烧吗?”祁音书抢断凌豫筝的话,“我修车又不是我自己修,可能把车开过去,我就先打车回家了呢。”凌豫筝叹口气,垂下目光,点头:“好吧。”到滴滴车来的时候,凌豫筝已经明显没什么精神了。祁音书站外面,帮忙关车门,凌豫筝就坐在车里,隔玻璃,静静地望着她。砰——她笑着对凌豫筝摆摆手:“拜拜。”凌豫筝淡淡地对她笑一下。车开走了。祁音书一个人乘出租车到达公司楼下,写字楼外只有一个进地下室的入口。她跑过去,左右找了圈,修车行的人应该还没到,便低头,站在原地玩起了星星大战。两关之后,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慢慢靠近。祁音书抬起目光,下意识回头看。“?”她怔怔地眨了下眼睛,纳闷转身,“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萧疏音仍然穿着她们早上出门时那件白色毛衣,棕发束起,左右耳各坠了一颗闪闪发光的泪滴,并没有回答她。待彻底走近,两人完全对视。萧疏音脸上没有表情,轻微抬了抬右手,举起外套:“怕你冷,来给你送件衣服。”“哦——”祁音书接过。萧疏音看她,平淡地问:“古雨呢,没跟你一起吗。”“她——”祁音书不得不撒谎,拼命攥紧外套,让自己淡定点,“她有事,我修车可能会很久,就没叫她。”萧疏音笔直站在她面前,听完她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目光冰凉地从她脸上滑过,转去看左侧的马路。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萧疏音在生气呢?祁音书正困惑着,她包里手机突然嗡嗡嗡震动,拿出来看:是凌豫筝。萧疏音的声音亦同时在她面前响起。“群群,我刚才碰见古雨了。”第60章祁音书恍然站在原地,手机握紧又松开。她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顺利出声:“你和古雨,是在哪里碰见的?”萧疏音看着她,声音很平静:“超市。”祁音书无话可说了。写字楼蓝色外玻璃映照着两个相对静止的人影,圆圆的白色太阳悬在她们之间,仿若审讯室那无情的冷光。祁音书右脸被照得发烫,她视线从萧疏音的脸落到萧疏音的鞋尖,一双深棕色的圆头皮鞋。她低头对着反光的鞋面抿了会儿唇。再抬眼,她向前走了一步。毛衣在祁音书肩侧滑动,抱在怀里的外套也被用力挤出褶皱,她的鞋尖几乎抵住了萧疏音的鞋尖。祁音书不想再撒谎了。“对不起姐姐,我刚才确实骗了你。”祁音书直勾勾看着姐姐的双眼,眸光轻微颤动着,这会儿阳光照亮祁音书的瞳孔,让她看上去是那样的示弱和求好。萧疏音的双唇因此而微微张开,但她没有第一时间接话,只是垂在身侧紧握的五指开始缓缓卸力。祁音书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只是非常真诚地看着萧疏音的眼睛。“姐姐,我有喜欢的人了。”萧疏音的眉心顿时在她眼里皱起。是厌恶吗。祁音书不安地咽了咽喉咙,还是很坚持地继续说下去,“她早上生病需要去医院,我去陪她。”“因为你讨厌、讨厌我喜欢女生,所以我没有勇气,早上离开的时候不敢直接告诉你,对不起。”萧疏音的唇又紧紧闭上了。好像被她这番乱七八糟的话气到颤抖。其实祁音书藏在衣服下的指尖,也正控制不住地发抖。或许是终于能坦白的释然,也或许是对未知的恐惧。她不知道萧疏音会不会又一次冷脸,狠狠斥责她:“祁音书够了!这个家不是只有我们!你太自私了!你说的这种喜欢也让我——”萧疏音的脸转开,低声,“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很恶心。”那年她站在萧疏音房间外哭得止不住,萧疏音也像现在这样,被她气得一句话都不再多说。沉沉地关上门,将她一个人留在了黑暗的过道里。祁音书那个时候真的很无助,因为萧疏音不喜欢她,因为萧疏音嫌她的爱恶心。但。那些爱和痛苦终究都被时光消磨了,她现在跟萧疏音说这些,只是不想再骗人。她之后,一定还会更加频繁地想要去见凌豫筝。她不想再骗人了。祁音书后退了一步,脸别开,看向右侧的车来车往:“姐姐,我跟你说这件事,不是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感情,我只是想说,以后——”她牙齿咬咬下唇,看回萧疏音的脸,“以后我想去找她,就会直接说我是去找她,无论你理不理解,我都不会再骗你了。”萧疏音始终没有讲话。她像一座完全被冻死的冰山,目光久久地凝结在祁音书的脸上。祁音书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这次是修车行员工的来电。她按下接听,侧身往旁边走了一步:“喂?”“祁音书。”萧疏音突然叫她。祁音书皱眉回头,同时听见通话里对方大声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星期天农兴大道这有点堵车,我们还有最多两分钟就到啊!”萧疏音叫了她,又没出声。祁音书索性先回电话里的人:“没事,不着急,我就在车库入口等你们。”“好好好,感谢理解!”对面挂断。祁音书垂下胳膊,身体转回来,面对萧疏音。萧疏音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心平气和地问她:“你喜欢的人,我见过吗?”“嗯。”祁音书点点头。“她生什么病了?”怎么会问这个?祁音书眼里稍稍意外:“扁桃体化脓。”“不严重是吗?”“嗯,不算严重。”“好。”萧疏音脸上像是戴了一张劣质面具,嘴角僵硬地勾了勾。事情居然就这么畅快地被解决了,萧疏音没有追问她喜欢的人是谁,也没有责备她撒谎的事。两个人安静站在车库入口外,等修车行的人到来,她们再一起跟车下到停车场。修车行员工戴上一副黑红色腈纶手套,趴在SUV的引擎盖前检查了会儿。她起身,跟祁音书说:“小问题,电瓶没事,我帮你调一下打火线圈,很快就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