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祁音书听都不听,径直向里走。大半夜,没人乘电梯,两人在密闭空间内无声地站了几秒,电梯下到七层。出电梯,右转,没走两步路,金属门牌“703”映进祁音书的瞳孔中。“嘀嘀”两声电子音,她们一前一后走进房间。门关紧,祁音书斜靠在门后的墙上,双手还是环在身前,呈防御姿态。脸也是撇向窗户的方向,没看站在她面前的凌豫筝。凌豫筝来轻轻地捏了下她的左下颌,柔声:“哎呀,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真以为你和我一样都还在外面坐着呢。”“我没你这么无聊。”祁音书挡开凌豫筝的手,冷声道,“每天就知道骗人。”“是是是。”凌豫筝这会儿脾气太好了,“我的错。”鼻息轻轻叹出一口气,祁音书转回脸来,看对方:“所以呢,你让我下来又想骗我什么?”凌豫筝双手垂在身前,捏着黑色镜框,眼睛笑起来,眼尾微微上扬。“你这样问,就是可以不生我的气了?”祁音书先动动唇,看着凌豫筝这双眼睛又觉得还有点气,便把话硬生生咽掉,点点下巴,算作回应。凌豫筝如释重负,竟一把搂住她,将她整个人摁在怀里。揉揉她的头发,轻抚她的背。祁音书僵住了。她四肢麻木地听着凌豫筝在她耳边宽慰:“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啊——”“小祁你都不知道,刚才你不肯接我电话,简直把我吓坏了!”“真怕你会直接把我拉黑。”房间里再没有别的声音,就只有凌豫筝的絮叨,还有那字与字之间,轻柔的呼吸声。呵——祁音书听见自己这样沉重地崩溃地喘了一口气。心底某处坚持已久的防线彻底坍塌了。她问:“凌豫筝,你真的会害怕我把你拉黑吗?”“当然啊。”“所以我对你挺重要的是吗?”“你这是什么问题?”祁音书推开凌豫筝的怀抱,久久地盯着凌豫筝的双眼,没有讲话。等门外有滚轮声嗡隆隆地经过,她才松开凌豫筝的肩膀,低下目光:“没什么,偶尔会有这样的好奇。”凌豫筝笑了声:“那我对你重要吗?”“你觉得呢?”“好像挺重要的。”祁音书抬起视线。在今晚之前,她跟凌豫筝说过更多过火的情话,有的真心有的假意,总之在那一座座名为“酒店”的乌托邦里,她们说什么都无所谓,也没必要当真放心里去。她也一直希望自己能恪守准则,像凌豫筝一般,自由自在,来去自如。祁音书双手捧住凌豫筝的脸,对方没有挣扎,笑眯眯的瞳孔温柔地注视着她。“凌豫筝。”她轻轻地喊,“你说的没错,你很重要。”凌豫筝眼睛笑得更开心了,不知真假地应和她:“你也是,小祁,你非常重要。”还说,“你又可爱又重要,还脾气好,特别容易消气儿。”祁音书想吻上去。不是想做,仅仅是想亲吻凌豫筝。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凌豫筝并没有完全为她心动。祁音书缓缓地垂下双手:“谢谢你的夸奖,我困了,先回楼上去了。”“诶,小——”祁音书忽视了凌豫筝想要挽留她的动作。毅然摁下门把。她走出去,转身,凌豫筝站在门缝处,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你也早点睡吧。”祁音书笑了笑,“晚安凌豫筝。”第51章第二天早晨六点半,窗外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亮灯的房间内,祁音书和余樱已经换上了公司统一的工作服。白色带帽夹克,从肩膀到手肘这部分的袖子被染成墨绿色,背后绣着一棵直立的松纹。收拾完,她们拖着行李箱,一起去楼下餐厅吃早餐。祁音书等电梯的时候,主动给凌豫筝发去一条微信:【你醒了吗?】消息一度石沉大海。直到祁音书她端着餐盘,坐好,慢慢喝碗里的粥,凌豫筝才简单回她一条:【刚醒,你呢?】祁音书放下瓷勺,眼角微微带笑,双手捧着手机快速敲字:【我已经和余樱到楼下来吃早餐了。】对餐盘内的小猪奶黄包“咔嚓”拍一张,给凌豫筝发过去。凌豫筝回她一个大拇指点赞。祁音书放下手机,知道凌豫筝这会儿要忙着洗漱,便没再继续打扰。她一边吃早餐,一边默默期待着凌豫筝能快点下楼来。“群群,我昨晚做了一个贼恐怖的梦!”她对面的余樱忽然讲,“我梦见我跟你们一起在公司打牌,然后凌经理带着丁总叶总她们来抓我们,说我们聚众赌博!”祁音书哭笑不得:“什么啊,你怎么会做这种梦?”余樱今天用黑色发圈扎了个高马尾,左右耳垂上各戴了一串彩色的星星耳饰。听祁音书问完,她作侦探状摸下巴,人向后靠时,那两串闪亮的星星就在灯下blingbling地发光。“我觉得可能是昨晚凌经理来我们房间来得太突然,给我吓到了?”祁音书拿勺舀了舀碗里的小米粥:“我还以为昨晚是你叫她来的?”“哪能啊。”余樱摆摆手,人又往前,俯低在桌上,低声,“我之前在公司里跟凌经理说团建要邀请她打牌,那是跟她客气客气的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祁音书抿唇点点头:“嗯,也是。”“诶群群,你说她怎么知道我们在房间里打牌啊?”“她。”祁音书目光飘了下,“万一她不知道,只是凑巧撞上的呢?”“不太可能吧。”余樱皱眉,“她都带了一大包零食来,总不可能是特地拿来给我俩吃的吧?”祁音书指了下余樱餐盘里那个刚咬一口的核桃包:“你这个味道怎么样?不好吃吗?”“嗯?”余樱闻言低头,“喔没有,挺好吃!甜甜的核桃味特别浓,就是里面的夹心有点烫,我晾晾它再吃。”祁音书便顺势端上白盘,起身。“ok,那我也去夹一个来尝尝。”祁音书走到了飘烟的蒸笼区。这会儿下楼来吃早餐的同事变多了,蒸笼区前排长队。她站长队的末尾,拿起手机,正考虑要不要再找凌豫筝一次。她左肩被人从后面拍了拍。祁音书下意识转头。她身后双眼笑眯眯的人同样穿着白色工作服,今天又稍微将头发吹卷了些,距离近,能从这人身上闻见类似山茶花的清香。“早啊小祁。”几分钟前才说刚醒的人,居然就这么华丽丽地出现了。祁音书已然见怪不怪。她转正脸,撇向凌豫筝看不见的角度先轻轻笑了下,才淡声回:“凌经理早。”“哎呀,我忘记拿餐盘诶,你能凑合帮我拿点吃的嘛。”凌豫筝在她身后问。“没问题。”祁音书不回头,“您看您想吃什么,跟我说就行。”“嗯——”凌豫筝拖长音调,“你拿什么我就吃什么好了,不挑。”祁音书说了声“行”,接下来,两人就这么跟着队伍一步步向前进。她面对蒸笼,夹核桃包的时候,凌豫筝站她侧面,好似随意地问:“小祁,你昨晚睡得怎么样?”祁音书淡定地将核桃包摆进盘子里,再放下夹子,转身继续走:“挺好的啊。”“哦,我昨晚有点失眠。”“为什么呢?”“不知道,可能那床不太舒服吧。”“酒店床都差不多。”祁音书手摸上玻璃杯,看凌豫筝,“豆浆?牛奶?还是果汁?”“咖啡?”凌豫筝给出第四个答案。祁音书收回手:“我听你嗓子好像有点哑,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咳,是吗。”凌豫筝作势摸摸喉咙,“嗯,你这么说,我今早起来好像是有点嗓子疼。”“所以要换豆浆?牛奶?还是果汁?”“那——热牛奶吧?”祁音书点头,拿起瓷杯,又问:“需要加糖吗?”“嗯!”凌豫筝眼里闪着光,比出数字“2”,“加两勺!”两个人端着一盘餐,一杯热饮回桌。余樱大概很早就瞧见凌豫筝了,脸上不是很吃惊,还热情地挪开餐盘:“凌经理,快坐!”凌豫筝很高兴地坐下,和祁音书并排,看向余樱:“你都吃完啦?”“给。”祁音书把刚才顺手拿的新餐具塞给凌豫筝。“对啊。”余樱答,“凌经理你行李呢?不是八点就要集合出发了吗?”“我刚才放车上去了。”凌豫筝自然讲,夹起核桃包要吃。“小心烫。”祁音书低头在玩手机,平静的声音如弹幕般轻轻飘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