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音书收起手机,直接回答:“是啊,本来烤肉那会儿,我还想给你朋友圈补个评论的,哪想到你删掉了。”凌豫筝神色怔了怔:“你看见了?”祁音书耸耸肩,她作势要扭头去看窗外。凌豫筝拉了一下她的左手:“可是,我只发了半个小时不到就删掉了,你真看见了?”“嗯。”祁音书看向凌豫筝的眼睛,淡淡地说,“你刚发我就看见了。”凌豫筝为她这话彻底皱起眉心,抓她的手渐渐松开,目光往桌上落,似乎在思考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祁音书不屑卖关子,直接平声补充,“看见了,但觉得没意思,就没评论。”凌豫筝抬起目光,嘴角扯了扯,要笑不笑的:“没意思?”“对,因为我不知道——”祁音书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实话讲出,“你是不是在发给我看。”她做好心理准备,凌豫筝一定会躲掉这个问题。没想到凌豫筝那原本冷凝的表情瞬间松弛,低头轻轻地笑了下。下一秒。凌豫筝将左手重新撑回桌上,斜身,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祁音书救生衣腰间那银蓝色的松紧带。她垂低眼眸,没看祁音书。“我还能发给谁啊。”第49章祁音书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余樱正在拆两盒扑克牌,“哗啦”一声,那透明的薄膜被余樱撕了个七零八碎。“坐船好玩吗?”余樱打开其中一个牌盒,“我约好君君她们等下打干瞪眼,你要加入我们吗?”祁音书脱下淋了点毛毛雨的黑色夹克,拿衣架撑起,往开放式衣柜里挂。“我不玩了,想直接洗头洗澡,你跟长吟姐回来很久了吗?”“是啊,唱完歌没多久就下雨了嘛,我们怕晚点下更大,就赶紧打车回来了。”“还行,没下多大。”“我看你头发都湿了,你们是淋着雨回来的啊?”“也不算吧。”祁音书抽张卫生纸,面对穿衣镜,先擦擦脸上的雨水,“就跑着上下车的时候淋了一点点。”“哦,凌经理呢,她回自己房间去啦?”“嗯。”余樱带着扑克牌跑到祁音书旁边,脑袋往墙面上斜着一耷拉:“你怎么会跟凌经理一起去坐船啊?不别扭吗?”祁音书双唇抿了抿。“我跟长吟姐说这事的时候,你不知道她表情有多吃惊,毕竟——”余樱站直,拍拍祁音书,“群群,你以前跟戚经理关系都没这么好吧。”呃。祁音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叮咚——幸好,这时有人从外摁响她们的房间铃,余樱松开她的肩膀,对门口大喊一声:“来啦!”余樱跑过去解门内安全锁,边往下拉金属绳边回头继续感慨,“不过你这样也好啦,跟凌经理关系变好点,以后她应该就不会再经常找你麻烦了吧。”“嗯——”祁音书心虚地笑了笑,“是啊。”和来她们房间玩的同事们打完招呼,祁音书拿起手机,再抱着浴巾和换洗的衣物,一溜烟跑进了卫生间。“咔哒”,锁门。隔着厚重的木门,她依稀还能听见房间里那几人热闹的笑声。祁音书转身,后背倚在门上,对天花板无声祈祷——希望余樱玩开心点,今晚就不要再关注我了。脱掉裙子,双手正背在身后解背扣的时候,祁音书摆在盥洗台边放音乐的手机响了一声。祁音书快速看了眼。是微信。她转正脸考虑了会儿,还是先把内衣脱掉,从置物架上取下要当睡衣穿的白T恤,套上。拿起手机,关掉淋浴,人站在温暖的浴霸下点进消息查看。嗯。她想的果然没错。因为大部分人都被她设置了免打扰,这个时候能发消息来提醒她的,只有被她置顶的凌豫筝。凌豫筝:【小祁,淋了雨记得要快点洗澡哦,明天还要去爬山,千万别感冒了。】凌豫筝:【/小鹦鹉拍肩膀/】我正要洗呢,这不是被你打断了吗。祁音书脸上笑着,快速敲字回道:【正准备洗呢,你已经洗完了?】凌豫筝:【没呢,我也正准备洗,你还带手机进浴室啊?】祁音书:【嗯,听歌。】凌豫筝:【哈哈我也是,巧了哦。】祁音书:【/握手/】凌豫筝:【今晚我们出去玩的照片你会发朋友圈吗?】祁音书:【我不怎么发朋友圈。】凌豫筝:【啊】、【那我发一个?】、【你会来给我点赞评论的吧?】、【/皱眉/】这四条消息,几乎是接连不断地弹进聊天框里。祁音书点击输入框,光标闪烁了好几秒,她凝视着最后一个皱眉的黄脸豆豆,怎么好像看见了凌豫筝期待她上钩的那张脸。她不接话。凌豫筝又说了:【好吧,不点赞不评论也行。】、【我就只好一个人伤心咯。】再加一个小仓鼠擦眼泪的表情包。她真想问问凌豫筝都上哪儿搜罗这么多活灵活现的表情包啊。祁音书没辙,咬牙重重敲出一个:【会。】凌豫筝:【哎呀真好,那我去编辑朋友圈啦。】祁音书:【你先洗澡行吗?】凌豫筝:【行啊,可是我洗不洗,你能监督到吗?】什么意思。凌豫筝:【要不要跟我开个视频?】“啊?”祁音书当场就惊出声。她甚至下意识看眼卫生间那门,锁了,确实是锁了。她摁下语音键:“你手机中病毒了吗?”凌豫筝回她一个3s语音:“你不是想监督我洗澡吗?”我什么时候想——祁音书脸发烫,急忙讲:“我可没说,你别造谣啊。”“好吧,那你想跟我视频吗?”问题又懒洋洋地给她丢回来。祁音书简直从头皮一路麻到脚底,脸火辣辣地发烫。她向右边的大镜面看,镜子里的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T恤,双腿都光溜溜地露在外面。那楼下的凌豫筝能好到哪儿去?这时候视频?到底想干嘛啊她?凌豫筝不放过她,追加压力:“最后三秒机会啊。”紧接着,屏幕上就弹出文字——【三。】【二。】祁音书直接按下加号,连续戳两次屏幕,拨出视频通话。屏幕中先是她自己通红的脸,她赶紧把镜头移开,去照头顶的浴霸,人扭头对着那不远处的镜子,疯狂整理不乱的头发。“这什么啊小祁。”凌豫筝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她从外面回来没调整音量,好大一声!祁音书慌手慌脚地狂按音量键。“你人呢?”凌豫筝的声音小了些。“哦,我、我在啊。”祁音书死死地闭了会儿眼,睁开,挤出一个假笑,将镜头缓缓对准自己。然后,祁音书愣了。对面的凌豫筝也愣了。祁音书人在小屏幕里,但仅仅是小屏幕,都能看出祁音书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红透了。凌豫筝人在大屏里,戴黑框眼镜,穿件白色吊带。至于她那身后,身后根本不是卫生间,而是酒店房间里那土黄色的墙面。“……”祁音书眨眨眼。凌豫筝也眨眨眼,几秒后,对她哑然失笑:“小祁,你还真在洗澡啊?”“你!”祁音书这回是真尴尬到急眼了,脸和眼眶都憋红了,“凌豫筝你是不是人啊!”她气得大吼一声,一下子将视频通话挂断。“咚咚——”卫生间门被敲响,余樱在外闷声闷气地关心:“群群?咋啦?没事吧?哎呀我们没听清你在说什么?”祁音书吸吸鼻子,气呼呼地擦了下眼泪。“哦——我没事,就不小心滑了一下。”她应道。余樱:“啊?没伤到哪里吧?”“没有没有。”祁音书说,“你快去玩吧,没什么事。”“行,那你当心点啊。”余樱走了。嗡嗡嗡、嗡嗡嗡——祁音书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她咬紧后槽牙,恶狠狠地瞪了会儿屏幕中那讨厌的鲷鱼烧。直接将手机关机,丢去盥洗台的角落。好好好,还以为凌豫筝变了,我看就是我自作多情,她不就是觉得我好玩吗,无聊!无聊!祁音书被气哭之后,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愤怒中,热水淋在她身上变成岩浆,噼里啪啦地砸到地砖上。余樱坐回床边几分钟后,她听见房间门铃又响了。跟房间内几人茫然地对视了一下,人齐了啊,这谁又来了。她起身,走过去,一把将门拉开。“凌经理?”余樱低声惊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