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你看什么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武向阳也走进了厨房,看到他盯着窗外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没看什么。”陆安清拧干毛巾,推着他就要往外走。
可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武向阳也看清楚了楼下的两个人。
“小江和张超在说什么呢?”他一把挡住陆安清过来推他的手,伸长了脖子隔着玻璃往下看。
在看到二人分开,张超也没有走,站在原处盯着江嘉意的背影一直沉默地站着时,武向阳忽然抿了抿唇,伸手揽住了陆安清的肩膀。
陆安清停下脚步。
面对陆安清探寻的眼神,武向阳难得的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他看天、看地、还将这狭小的厨房里里外外全都看了一遍。
直看的陆安清不耐烦地拔腿又要往外走时,武向阳才又一把拉住了他,吭吭哧哧的问了句:“六子啊,你说,我要是去跟小江说想和她谈对象,她会不会答应?”
陆安清蓦地皱紧了眉,显然武向阳这番话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
看到他这么惊讶,武向阳更不好意思了。
可他那性格又不是会把自己羞涩一面轻易展示在人前的,于是就见他梗起了脖子瞪向陆安清,粗着嗓子问:“怎么了?张超可以去说,我不能说?”
陆安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知道张超是去说这个的?”陆安清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
而武向阳此刻已经羞窘得完全顾不得其他了,他原本黧黑的脸现在都快要变成了紫红色。
“他肯定是去说这个的,没想到这小子速度还挺快!”
武向阳不满地哼了一声才解释道:“张超一直对小江有意思,我早看出来了。今天上午我们去钓虾的时候他没少往小江跟前套近乎。
我原本想着他们是老乡嘛,又是从小就认识的。但那时候我不知道,不知道小江……”
武向阳想说他当时不知道小江离婚了,还以为人家是故友多年不见想要叙叙旧呢。
可离婚在现在毕竟还是个让人有点忌讳的话题,连这两个字他一时间都有点说不出口。
“不行,你和小江不合适。”看到他这个样子,陆安清当即毫不迟疑的说道。
武向阳一听就不干了,立刻反驳道:“我和小江怎么就不合适了?我觉得合适得很。我今年二十八,她今年应该二十四还是二十五?年龄很般配。
我没结过婚,她离了婚了,也符合国家政策。
就算是她有了军军,我也不会嫌弃,我肯定会把军军当自己亲生的照顾。这怎么就不合适的?”
看武向阳掰着手指头跟自己一条一条的数,陆安清的心底涌上了一股莫名的烦躁。
这烦躁来势汹涌,让他想压都压不下去。
他只觉得面前这个黑熊一般的家伙碍眼得很!
声音也无比聒噪。
陆安清一把将他推开,越过他要往卧室走。
武向阳却压根没有自己已经被人给嫌弃了的意识,又用力将他拉住:“六子,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跟你说的也是认真的,你和小江不合适。
先不说小江会不会同意,你想想你爸妈会不会答应?
你别闹得到最后,和强子多年的兄弟都做不成了。你也知道强子有多护着他这个妹妹。”
陆安清背对着武向阳,声音听上去理智又清冷。
武向阳抓住他的手一下子松了。
武向阳出生在上海市区一个普通家庭,父母是工厂工人。他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妹妹,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
当初之所以当兵,是因为爸妈舍不得他下乡,跑关系花钱帮他弄到的名额。
只是那时候他们谁也不知道他当兵的地方竟然会是边防,更不知道这一走就走了十年。
提到爸妈会不会同意,武向阳的心肝确实颤了颤。
作为独子,他倒也不是怕爸妈,只是常年的不在家尽孝,他有点舍不得让爸妈生气。
小江的情况爸妈知道后……
武向阳有一瞬的挣扎。
陆安清显然早已经想到这一点了。
他抽回胳膊拿着毛巾进了屋,动作轻柔地在两个孩子的脖子上擦了擦,把黏在肉皮儿里的汗液擦干净。
然后又拿过一个蒲扇对着两个孩子使劲儿地扇风。
他的动作又急又快,扇得风呼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希望借此动作扇去自己心底的焦躁。
看到他这样,跟过来的武向阳难得地多了个心眼儿,有点狐疑地问:“六子,你拦着不让我去给小江说,是不是你也有这意思啊?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