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县许氏是很大的一个宗族,散布在栗县各个地方,算不得豪富,也没有田连阡陌,低调守礼,贯彻了耕读传家的祖训,出了不少秀才举人,因这,族长也算是当地的一大乡贤。许晴初的家不过是许氏之中普普通通的一户农家,土地大半租给了佃农,自家也打理着一部分,如同所有的农人一样,勤劳质朴踏实肯g,日子也算是蒸蒸日上。许晴初儿时过得无忧无虑,放牛割草,追逐打闹,再就是上学堂。她天生就是一个聪明的脑袋,在学堂里的进度一日千里。管着许氏族学的老举人极喜欢她,带着几个先生单给她开小灶,因材施教。明年她就该去应童子试了,若是一切顺利,她会一路应考上去,打破许氏当世没有进士朝官的困扰。 夜深了,都睡了,如同每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然后许晴初就记不清了,她记不清是什么时间开始的喧闹,记不清阿娘跟她说了什么,记不清铺天盖地的水是从哪里来的,记不清什么时候松开的大姐姐的手,记不清洪水滔天之中她是怎样的挣扎,也记不清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或许是运气好抱住了一块浮木,又或许是幸运地挂在了一根树杈上,总之,当大水退去,家园毁于一旦,许晴初坐在泥泞的田垄之上,如同失了魂,怔愣呆滞。 那人蹲下身来,与她齐平,轻声细语地问:“你叫……晴初?对不对?” “认得就好,认得就好。我叫许岳遥,我纵山许氏与你栗县许氏祖上也算是一家……我先带你回去,好吗……”许岳遥抱住了她。 “我不知。”许岳遥抱住她的手收紧了一些。 许岳遥是商人,却也不止是商人。许氏的粮草、药材、布匹从四面八方向丰州而来,她要扮演一个奇货可居、坐地起价的商贾,这些物资一部分要用于与地方官博弈,一部分用于从富户手中低价收买田地与商铺,剩余的一小部分才用于救济灾民,但这已是雪中送炭了。 许岳遥说:“真正残忍的是天命啊。她生来早慧,与其让她自己胡思乱想,不如引她直面一切。” 许岳遥哑然。她牵着许晴初,低头正视她清澈的眼眸:“你愿意做我的学生吗?” 许岳遥把许晴初带回了丰州。她没有子嗣,但有一些学生,有些学商有些学算有些学武有些学文也有些学手艺,许岳遥根据她们的x格和偏好给她们安排课业,年纪大的已经独当一面,小些的还在她身边学习,许晴初是最小的一个,姐姐们怜惜她,对她很好。 那一场大水让大半个丰州陷入困境,加之官吏不作为,足可称之为民不聊生。许岳遥周旋在丰州官场各个派系之间,动以厉害,巧辞机变,为丰州灾民谋也为自己谋。这一切她都让许晴初在身边看,许晴初也因此ga0清楚了这场惨剧的缘由。丰州府上下、河道上下、朝中户部工部、政事堂宰辅、支持大皇子的外戚、支持二皇子的勋贵、支持三皇子的清流……自下而上,没有哪一环是g净的,但也没有哪一个人期待着这场大水,不过是每个人都盯着自己那点蝇头小利,贪腐、怠政、推诿、互相使绊子……要说有罪,他们每个人都该si。但也恰是每个人都该si,所以每个人都不会si。所以难道就是那几十万的灾民该si吗? 那最后一根稻草来自赴宴的河道官。许岳遥设了宴席请都水监的都水使,他统管着丰州治河的大小事宜,许晴初侍立在许岳遥身侧,也就听清了他说的每一句。 他喝得上头,句句都是抱怨,绝口不提自己的错处,说的却也都是实话。 “怎……怎么了?”都水使已经喝得迷糊了,抬起头的时候只看见在她手里挣扎的许晴初。 “阿虞!” “先关回房里,你看着,等我忙完再来处理。”许岳遥把许晴初交到阿虞手里,她是武人,手上有的是力气,只是将许晴初夹在怀里,她便动弹不得。许晴初自知失败,不再挣扎,乖巧地窝在阿虞怀里,仿佛方才暴起的并不是她。” 这场宴直到深夜方散。许岳遥踏着夜se推开了许晴初的房门。 “出去吧。” 晴初窝在床榻一角,抱着膝团成一团,又像是被捡到时失了魂魄的模样。 许晴初抬起头望向她,迟来的恨与怨在眼眸里清清白白,她咬牙:“为何不让我去si呢?” “那是为什么!”孩童忽然爆发出来的嗓音尖锐又刺耳,“为什么留我一个人!” 大灾过后许晴初没有哭,安葬家人时许晴初没有哭,而此时,她终于像一个普通孩童一样哭出声来,她哭到几乎喘不上气,呜咽着道:“活着做什么呢?我做错了什么呀?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我该怎么活下去呀?” 许岳遥是个温和的人,对许晴初对其他学生对下属都是极沉稳的,许晴初见过她果决的模样也见过她温婉的模样,但从未见过她用这样激昂的语气说话。许晴初怔愣了,哭声停了,但她哭得太用力,一时停不下来,一ch0u一ch0u地问她:“我该怎么做呢?请教教我吧,老师。我要如何报我满门的仇,如何消我心头的恨啊……” 小儿的眼泪哗哗地涌出来,不再撕心裂肺,只是无声无息,打sh了许岳遥的衣襟。但至少许岳遥的怀抱足够温暖。 这一夜是难得的安眠,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家人犹在,祖父母做了点心唤她们来吃,谁多一个谁少一个争执不休,小叔叔小姑母也要来分上一口,爹娘一边忙碌一边听小儿nv们打嘴仗,笑着说理,姐妹们嬉笑打闹,笑声清清朗朗,敞开的院门外,先生板着那张脸喊她去念书,老族长笑着拉走她说就当放一日假。日头正好,春日融融,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然后他们一家出了门,好似是要踏青去,大人与大人牵着手,小儿与小儿牵着手,一路都在笑,直到了码头上,家人们都上了船,只留下晴初一个人还站在岸上,大姐姐探出身向她招手,走在最后的小妹妹回过身如同每一次要她陪着玩的时候一样攥住了她的衣袖。但这一次,她从小妹妹手里ch0u回了自己的衣袖,轻轻地将小妹妹推上了船:“走吧,走吧,别回头。公道我会去要的。一定。” 十二岁到十四岁,是没日没夜的苦读,十四岁到十八岁,是用一双脚丈量天下。六年,万卷书她读了,万里路她也行了。卫周的天下传了几百年,面上是泱泱大国煌煌气象,下头的田野里却是数不尽的民生凋敝。这一切许晴初都一一看过了。 她是好运的,她的身后有许岳遥,许家的生意遍布各州,走到哪里都有阿姐们看顾,阿虞也陪在她身边,她t0ng出的篓子有阿姐们替她善后,陷入牢狱也有阿姐们想法子捞。 “晴初……今年走了几个地方了?” “走到哪里我们c心到哪里,到底是小儿辈……” “你该不是吃味了吧?你也不看看她多大,你多大?你小时候阿姐也是这般c心你的!” “我哪有!我还不是c心,她那x子,怎么就那么y……吃亏呢……” “还小呢,太有血气了,你也不能说她做错了,只是这已不是讲道理的世道了……唉……” “她……真的可以吗?” …… 许岳遥带着她走到远处方才开口:“都听见了?” 许岳遥轻笑:“她们在观望你。” “抬头。” “晴初,我不认为你做错了。该吃的亏,该碰的壁,早些遇到是好事。你不必为此羞愧。” “她们对你有所期待。” “但我想说,你要让她们臣服。” “我选择了你,但她们却不一定认同,她们现在对你的期待源于对我的信赖,而非你本人如何。你要做的是成为一个能让她们信赖认可的首领。” “以诚,以利,以信,以你的本事。” 十六岁到十八岁,她走完了剩下的几个州,她受过的伤、遭过的难、遇过的险终是将她的心锤炼得坚y如铁。阿姐们再说起她的时候都是交口称赞,她说的话也不再是小儿稚语,她有了她的分量。了卫载。二十岁入康宁公主府,二十二岁做了卫载的谋主。二十四岁,她ai上了卫载,也让卫载ai上了她。同样是那一年,许岳遥离世,她接手了许家的商业版图,担负起整个许家上下数万人的期望,也接过了许岳遥沉甸甸的理想。 卫载知道她的隐瞒,只是不知道许晴初隐瞒了什么,但她坦荡地接受了这份隐瞒。她问:“只要我与你永远走在同一条路上,你就永远是我能够倚靠的后背,对吗?” 卫载说:“那就够了。我已经明了了。” 二十七岁,六王仅余其二,她目送卫载走进了二皇子的囚笼,出来的时候,她给卫载披上披风,握住她冰冷的手。她们都是满身罪孽之人,但在被审判之前,她们都还要坚定地走下去。 皇帝一日b一日老迈,也一日b一日昏聩多疑,站在明处的大王和六王在他眼里亮得惊人,他几乎是不遗余力地挑动着两人打得头破血流。朝堂乱成了一锅粥,而许晴初借着清流的身份,拉拢、游说,贪婪者以利导之,理想者以光明诱之,一步步将各处要职收入囊中。这盘棋,几近收官了。 那是个冬夜,几乎是大王有所动作的程。卫载对着堆积如山的文牍苦笑,他们兄弟姐妹打破了头在争的到底是什么呢? 她通常在三更入睡,开始是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好一会儿才能真正进入睡梦,被许晴初摇醒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分明才刚刚合眼。晚上睡不够,白天也更容易困倦,有些时候说着说着眼睛就要闭上了,如果只是琐事,许晴初就会放任她小睡一会儿,但多数时候的事务都得要卫载拍板,许晴初便不得不忍下心疼,强行唤她起来。循环往复。 成徽元年夏,盈州一个小小的四品宣威将军起兵za0f,称卫载得位不正,试图拥立平王卫裁,卫裁圈在封地全然不知。这支兵马从盈州西南兴兵,一路杀向盈州东北的平王封地,要救平王于水火,一路上劫掠无数,势头正旺。而后正面撞上押送辎重往雍州军的运输队,这支队伍的主官是邹永金,她特意向卫载要了这个差事要去雍州与家人团聚。盈州生乱的消息才报到卫载案头,邹永金便打散了匪兵生擒匪首。 该议的事都议完了,大臣们恭敬地退出去,永安g0ng复又寂静下来。外头是炎炎夏日,光亮得晃眼,卫载一个人坐在桌案前,看了一会儿宰辅们拟好的诏书,只觉心烦意乱,随手就把诏书掀到一边去了。桌上有一块黑檀镇纸,刻了极jg细的图案,卫载把它握在手里,看着外头的景,无意识地把玩。 卫载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瞥她一眼,回道:“决定?你不是早该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决定吗?” 卫载没由来地上火:“那为什么还要问我呢?就非要我亲口说出那个判决,然后亲手把玉玺敲下去是吗?”她越说越怒,一把将手中的镇纸掷了出去,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外头的近侍听见声响探身进来,卫载又掷了一支笔出去,怒斥道,“都滚远点!”侍人不敢做声,悄无声息地退了个g净。 “怎么不会呢……你没听说过吗,你的愚蠢在导师面前无所遁形……” 夜已经深了,许见悠睡了,她其实已经很困倦了,话说到一半就已经睡着了。卫载停下话头,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想要伸手去触0,却又收回了手。 课业依然是繁重的,许见悠有很多书要看、很多论文要写,她们恢复了之前的生活,一起去上课一起去图书馆,一如既往地打闹斗嘴,好像那颠鸾倒凤互诉衷肠的一夜并未发生。但她们都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许见悠几乎是跳跃着出的导师的办公楼,恨不得原地跳个舞。 “我导很厉害的,你不知道,以前我总觉得她看我像看个智障,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今天我终于觉得我在她眼里是个普通人类了。你不懂……”许见悠b划着组织语句道。 许见悠想了一下,道:“不一样的,老师在学问一道其实不太擅长,她教的是做人做事的本事。而我导,她是天才,天才眼里是看不见凡人的,在她面前我仿佛面对的是浩瀚星海,只会觉得自己渺小。” “是啊。你想,渺小也就意味着天地广阔。这个世界是多么大啊,哪里都能去哪里都能走,多好啊。 卫载心中一动,便也觉得清风舒爽,花红柳绿,旁日里平平无奇的景都明亮了几分。是啊,多好啊。 她在温暖的大棚里走过,手指从蓬b0的作物上头拂过,像是一阵风掠过,作物轻轻晃了晃,似在向她作揖。 真好啊,真好。 “走吧,带你回家。” 走出火车站,大街小巷已都是过年的气氛,很热闹很喜庆,公交车上都是喜气洋洋,司机还在哼恭喜发财。她们同样被这氛围渲染地快活起来,这是她们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呢。 她妈妈正端着汤从厨房出来:“回来啦?路上……咦?你身边这位是?哎呀,你这孩子,带朋友回来也不说一声,妈妈该多做几个菜的……快进来呀……” 正文完 2、卫载和许晴初的关系是公开的秘密,中枢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都三缄其口。其实不是所有人都信服,加上她三十多年大权独揽,挡了很多人的路,其实朝中有不少人讨厌她,认为她靠裙带关系上位,德不配位。只不过卫载和卫知白都是绝对相信她,没人敢说而已。 4、卫载选知白是因为合眼缘,过继知白之后没多久就秘密地把知白她爹六王卫截弄si了,所以卫载其实算是知白的杀父仇人。但六王圈禁之后就天天发疯,折腾下人折腾妻妾折腾儿nv,知白她妈也很早就si了,知白还小的时候就吃了很多苦头,所以对她爹一点感情也没有,也没想过追封他。知白心里只有卫载和许晴初才算亲妈,卫载si后她在情感上更是依赖许晴初,但许晴初直接拒绝她的亲近,所以她在闹脾气,最后的爆发是小孩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她一直叫晴初师傅,直到许晴初闭眼,她才叫了一声阿母。 6、知白是有能力也有野心的,她其实b卫载更适合当皇帝,所以卫载和许晴初选了她其实眼光是很好的。但是造化弄人,她们家不知道哪一代的基因有问题,她也有轻微的头痛病,然后加上她的长nv还没长大就夭折了,她大受打击,一病不起然后就撒手人寰了。她的皇夫,就是那个长得好看书画双绝的小郎君,抱着幼子继位,朝政大权便落入了之前反对许晴初的那一派手里,一通乱来,直接加速了卫周灭亡。知白真的好苦,但我写她的部分是为了突出许晴初为卫载放弃了自己的原则,所以她其实是对照组 8、许岳遥不是穿越,她确实就是庄周梦蝶,许见悠梦里过了许晴初的人生,而许岳遥是前世在梦里过了今世的人生,所以今世也有一个她。但她的前世和今生没有打通,今世的许岳遥其实也是另一个人,许见悠也不会刻意去认识她。她哭是因为她终于知道她的老师的那场梦不是胡言乱语,她是真的看过了更为美好的未来,她的老师不是痴人,她只不过是用了她的一生去追逐她的理想和信仰。 10、孟希同的cp是一个饭馆nv掌柜,在她还是纨绔的时候就一见钟情,疯狂追求人家,nv掌柜嫌她是个纨绔,不ai搭理她。一直到她为了撑卫载而拼命去做好自己能做的,也放弃了继续追求nv掌柜的时候,她反而有了光彩,让nv掌柜看到了她的魅力。她们在一起之后,一起去开拓商路去了,西出yan关南下西洋,一起走了很多地方,每次回来都能给卫载带回来很多好东西。卫载很羡慕她,她的天地广阔。卫载si后,她也很受伤,辞了官职,跟掌柜环游世界去了。十分潇洒的人生。没 11、见悠是取的悠然见南山之意,许岳遥给取的,但许晴初的一生都没有悠然过,只能是注定实现不了的美好祝愿。卫载要个专属称呼,她选了阿悠,其实也是因为心底想要这样的人生。但后世的许见悠是真的很悠然,她有很ai她的父母,成长得自由肆意,也有她的理想和追求,她很快乐,所以有些天真,哪怕后面有了许晴初的记忆,她也没有改变她自己,她x1收了许晴初智慧的部分,结合到了自己的人生里,她已经是一个全新的她了。换个角度来说,许晴初也终于能够悠然起来。但我给角se取名的时候采用的是白云千载空悠悠这句,cp名。 温热的食物顺着喉管一路暖到胃里,又让这温暖沿着血脉传导到四肢,到指尖。千百年不曾有过的踏实重回身躯,她只觉得自己的躯t和灵魂都被暖意包裹,像回到了最初的母t,自由、舒展、安心。 吃完了饭,许见悠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进了卧室,阖上门,许见悠背靠着墙松了口气。卫载好奇地打量着她的房间,许见悠在她身后感到头疼。 “阿悠。”卫载打断了她,转过身面对她,含笑展开手臂,“来。” 安静的房间里,两幅躯t紧紧相拥,不分彼此。是暖的,是热的,x膛贴在一块儿能感受到两颗心脏有力的跃动,鼓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是生命的力量。脸颊贴在一起,逐渐升温的热度灼烧着彼此,她们蹭了蹭彼此柔软的脸颊,温热的呼x1打在耳边,晕染得耳根也跟着发烫。 她们终于能够没有任何阻碍地紧紧拥抱在一起。她们是严丝合缝契合在一起的两半,是被时光长河分隔在两岸的彼此,而现在,她们终于补足了缺失的那个部分,当把所ai拥入怀中融进x膛的那一刻,她们的灵魂再一次饱满充实起来,缺失的血r0u如同渴水的草木汲取到了水源一般迅速地生长填补,让彼此密不可分。饱胀的感情在心底里生发、膨胀,满到溢出来,溢出心脏溢出躯壳,生根发芽的满足包裹住了她们。此时此刻,她们终于成为了完整的彼此。 她们拥抱了很久很久,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紧紧相拥,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满足。 突然地,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她们,她们恍然惊醒,匆忙从对方怀里退出来,远远弹开,一人站在房间一头,假作无事发生。 许见悠应了一声,脚步声又远了。她松了一口气,一pgu坐在椅子上,回头看向床边同样面红耳赤的卫载,轻笑起来。 暧昧的气息一下散了个g净,许见悠起身打开她的箱子清行李,边整理边道:“你得先换身衣服吧?这么华丽的一身古装,我妈刚才偷偷看了好几眼……应该能先穿我的……明天还得带你先去买衣服……给你,拿着,你先去洗澡吧。” 许见悠瞪她:“我向来如此!快去洗!”这般说着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条g净的浴巾丢进卫载怀里。 “你不是看过我怎么使浴室里的东西吗?可别说你不会用。”许见悠冷笑。 许见悠叹了口气,终是站起身进了浴室。 卫载便乖巧地展开手臂,许见悠凑近了,一样一样解她身上的配饰,而后又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解开了她的腰带,然后是衣裳,一件又一件,小心地放到门外的板凳上。卫载的一身衣装华贵至极,却也繁琐至极,但许见悠却是熟悉的,她慢条斯理地解,躁动的心跳渐渐沉稳下来。 许见悠解得认真,没一会儿就将卫载扒得只剩中衣。仅仅隔着一层中衣,许见悠还没将手贴上去,就好似感知到了卫载皮肤上灼热的温度。 吻很轻,没有太多q1ngyu的味道,是失而复得的珍重,是久别重逢的感叹。 身后,许见悠也脱了衣裳丢出门外,两个人现在都是赤条条了。 水温恰好,水汽升腾,卫载乖顺地坐在那里,任凭许见悠r0ucu0她的长发。 卫载回手捉住发尾拉到身前拨弄,道:“我想去修一修……” “短发怎么样?很帅气的 许见悠顿了顿,叹道:“无法想象。” 许见悠沉默了一会儿,仍是觉得想象不到,但她只是说:“过了年带你去tony老师那里看看,让她给你推荐下吧。变一变,也好。” “好啦,自己去洗吧。”许见悠给她把头发上的泡沫冲g净,指挥她自己抹沐浴露,在卫载玩泡沫的时候,把自己也洗了洗,回过头的时候瞧见卫载在看她。 卫载笑着摇头:“没事,看看你。” 她用另一条浴巾擦g了自己,出去穿上睡衣,卫载跟在她身后,也擦g自己穿好衣服。许见悠cha好吹风,示意她过来坐。 恍恍惚惚间,吹风机的声音好像停了,有灼热的呼x1和亲吻落到颈间,专往敏感的地方去。卫载轻哼了一声,侧头要躲,却被一双手揽住了腰身,紧紧禁锢在怀里。霸道的、强势的,却又是温柔的、t贴的,是她呀。 吻缠到了一起,炽热的吐息交织,许见悠撑着自己,居高临下看着卫载渐渐沉入yuwang。她仍记得卫载的喜好,手顺着躯t一路抚下去,在每一处敏感点逗留,让卫载发出满足又渴求的轻叹。 卫载很久没有过了,sh得彻底,却又敏感得惊人,不过轻轻按上顶端,就叫她发出一声惊呼,条件反s地夹紧了腿。膝盖顶入腿间,分开了她的两条腿,不许她并拢,指尖开始动作,r0u弄、挑逗。 许见悠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另一只手却未停,搅弄得卫载泫然yu泣,快感一波一波地冲击着防线,堤坝摇摇yu坠,却无处释放,眉头紧锁,鼻腔里发出难以忍耐的哼鸣,更多地却都被抑在口中,那只手挡住了出口,令快感只能在t内反复回荡。欢愉到了极点并生了痛苦。 卫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哪里,而这认知仿佛成了最后的机关,轻轻一拨,汹涌的cha0便好似找到了缺口,摧枯拉朽奔涌而下。卫载咬紧了牙,攥紧了许见悠的手腕,力气大得好似要折断那节纤细的骨头。身t绷得极紧,奔涌释放的快感让她的头脑空了一瞬。不过是一瞬,她的眼眸重新聚焦,落到了许见悠同样沾染了yuwang的脸上。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带着调侃的笑意,带着久违的炽烈,那里面是她沉沉的思念和眷恋。 指尖再往深处滑下去,被温润的泉眼彻底包容。卫载顿了顿,攀附得更紧,唇舌交缠,带出些微的水声,与另一处的潺潺流水之声和到了一起。泉水涌动,t内的cha0彷如永不停歇,一遍一遍地翻起浪,再拍下来,每一次cha0涌都叫欢愉涌遍躯t的每个枝节。卫载耐不住地皱紧了眉头,在无穷无尽的欢愉里还要分出几分理智忍耐着不要发出声音,但这理智早已破碎不堪,声音压在喉咙里,每一次涌动里都要被撞出些许,又克制着吞回去。 仅存的些微理智支使着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掌根牢牢地嵌进齿间,留下一排半深不浅的齿印,声音被压制住了,可不知为何,喘息却越发重了。一声一声的气息,从x腔到气管到鼻翼,一声一声清清楚楚地诉说着渴望。越是压抑就越是渴望。 “唔……”卫载快要到达极限了,她呜咽着沁出泪来。 卫载仰头应和着她的吻,抬手抱住了她,手一点点在背后收紧,紧紧地缠着许见悠,好似这样用力的攀附能助她承受更多。 “呜……”先是身t的紧绷,再是破碎的sheny1n,cha0水奔涌而下,冲刷着整副躯t,灵魂好似出了窍,被巨大的满足包裹。紧绷的松弛下来,sheny1n转为大口大口的喘息,尾调一阵一阵地流窜,每一次都带起不受控制的颤。 这个时候的许见悠正将吻落到x脯,间隙里抬起头,正与卫载对上眼神。 她低下头颅,向她的君王臣服。 嗨呀,好看的话能在评论区告诉我吗?